第91章(4 / 4)

样的话最伤人,“你把审判你的权利给我,不代表我就要死在你手里也毫无怨言。我不想谈论仇恨或是父债子偿那一套,但我,绝无法跨过我妈的死和林朝一犯下的罪孽去跟你谈情说爱。”

哪怕都被困在同一件旧案中,他们的身份和立场也不尽相同,他们永远都会站在对立面,他们都是受害者,然而林霜柏的身上存在谁都无法抹去的原罪。

那是即使林朝一已死,社会大众和受害者亲属也不会放过林霜柏的原罪。

林霜柏是永远有罪的受害者,不会有人对林霜柏展示善意,在林朝一死后的十一年乃至往后的岁月,林霜柏能得到的都只会是怨恨与唾骂。

然而沈藏泽不会去怜悯林霜柏,能说出让他去找出证据证明自己犯罪的林霜柏也不需要他的怜悯。

四周空气寂静,熹微的光让沈藏泽一侧脸庞被镶上一圈朦胧的金色,眼眶尚未褪红,本就颜色偏浅的琥珀眼眸恍若琉璃清透,找不出瑕疵的脸上有岁月与历练无声锻造的坚忍不拔;与之相对的,是林霜柏的伤痕累累的侧脸,漆黑眼瞳深处年日斑驳,倒映出经年的隐忍与克己。

跟以正义与道德为一切准则,并将所有共事的队友视为自己一部分责任的沈藏泽相比,林霜柏的底色是自厌与极端的自我训诫,他要自己时刻保持清醒,严苛的审视自己,给自己拷上无形的枷锁。

林霜柏往后退开半步,抹去不该再表露的情绪与情感,他长久以来跟罪犯打交道,直面人性之恶并深入研究犯罪心理如何产生演变,可以说,与善相比他更了解罪恶,双手握紧又松开,再开口声线已平静得再无一丝能窥见他内心的波澜:“我当年进入法医系的时候,当时的老师跟我说,所谓的替死者发声只是一种美化过后的说法,实际上,学法医就是在学习如何杀人,你必须清楚了解如何杀人,才能辨别死者如何被害。但我的父亲是杀人犯,并且,我的心理精神状态以及我的遗传基因都表明,我也有极大可能会是精神病患者,所以,我注定无法进入公安机关成为一名真正的法医。我也曾经想要成为警察,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这个机会。我知道自己可以做到什么,不能得到什么。我选择犯罪心理学,是我唯一可走的,能让我亲手抓住罪犯的道路。在我从警察大学退学后,我就再也没有想过要你身边的位置,我想要的,只是在双手被铐上手铐以前,尽可能多的抓住那些试图逃脱刑罚的罪犯。我有一个跟心理变态犯罪者无限相似的大脑,比你们任何人都更了解罪犯的思维方式,你只要在我疯掉以前好好利用我去抓住犯人,其他的,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