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潇不信,“你会吗?”
一个扔帽子戏法都不会失手的人。
“万一呢,”程一鑫手闲不住,又去抛他同学的借书卡,卡片被光线一晃,被他精准地夹在指缝之间,“没准拿去垫桌脚呢。”
金潇轻松地笑了笑,豪气油然而生,“我赔得起。”
“冲你这句话,”程一鑫看了眼时间,“走吧,哥请你吃午饭。滨大饭堂?”
“好。”
他们排队打了饭。
在同龄人之中抢了位置,相对而坐,就像校园里随时可见的滨大学子。奈何颜值出众了点,惹得打饭来来往往的人都多看他们两眼。
程一鑫再次问她,“你马上高考了吧,不上课吗?”
金潇说了放假原因。
程一鑫高三的时候,体育生二三月份就开考了,他去一趟深圳,结果被他妈没收了所有财物困着。
半年后好不容易攒了一波钱回来,早就错过了高考。
好在学校仁慈,给他混了高中毕业证。
他人生一大遗憾,正是缺失了高考体验。
“最后想好考什么专业了吗?”
“还是通信工程吧,”金潇眨眼,“之前脑子短路了,后来想了想,喜欢数字媒体艺术我可以修双学位呀。”
她还有没说的话。
本硕博连读班压力极大,绩点颇高,几乎无人兼顾双学位。
无论如何。
她想试试。
程一鑫把豆奶瓶口低下去,轻碰了金潇的。
发出一声干杯脆响。
“哥祝你金榜题名。”
“谢谢。”
“手机其实挺有意思的,等你考完有空找哥玩,大世界里天天闹笑话。”
程一鑫估计早忘记了那个赌约。
校运会时候下注1500米金牌得主,他猜荀浩然,金潇猜7号。
说好金潇输了就给他打一天工。
金潇没提醒他。
吃完饭又回到图书馆。
在浓郁的学习氛围之中,埋头到她的考前日常里,日拱一卒,安安稳稳地把最后几套试卷按照计划做完。
做到最后一晚,生出留恋不舍的情绪。
卷子越做越少,她认识的题目越来越多。
所有的题目,从陌生到熟悉,深深地刻在脑海里,骨髓里,肌肉记忆里,如影随形。
成了老朋友的那一刻,便是告别的那一刻。
好像整个十八年的人生就是一场漫长而盛大的告别,整整一个房间的课本练习册,无论她多爱惜,因为翻得多了,难免发黄发皱。
金潇揉了揉太阳穴,看了眼窗外的月亮。
这叫什么。
俯仰之间,已为陈迹。
高考如约而至。
走出考场,她很轻松。
或许是因为发挥稳定,不骄不躁,没有路遥马亡的疲惫感,没有脱离苦海的放纵欲望。
所以,她不像同学一样,早早跟父母报备了当晚要去狂欢庆祝。据她所知,他们班分了几波人,有去网吧通宵的,有去KTV的。
她回家收拾书本。
无波无澜,早早上床休息。
次日起了个大早。
程一鑫送奶奶去完社区医院例行量了血压测了心率。
近十一点才回到大世界商城里坐班。
打着哈欠走到店门口,其实他这破店没什么门口不门口的,两溜玻璃柜台围着中间一块工作台,谁都能随意进出。
平时下班前把手机都锁回开哥店里就是了,开哥店里有卷闸门和保险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