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突然就酸涩地难以言喻,眼前一片模糊,他没有发出声音,可是眼泪却开始流了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裴译过得浑浑噩噩,他感觉这里好像不会天亮了,无论何时抬头看,天上都是阴沉沉的。
这个小乡村在不停下雨,直到他某一刻突然在噩梦中惊醒,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这才终于拿起了手机,打开看了一眼。
才过去了三天而已。
信号稍微好了一点后,他收到了很多来自于筱冰的短信,其中还有一条是昨天发来的。
高考分数出来了,她联系不上他,所以过来找他了,而最近一条是两个小时前,她说她已经到车站了,问他能不能过来接一下她。
裴译过去了。
他发现能够让他从这种无边的痛苦里解脱出来的办法只有一个,他得杀了那个女人,送她去见爸爸。
就像有个无形的人在他耳边教导他一样,说他就应该这样去做,一切都到此为止吧,到这里就该结束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车站的,顶着小雨,在广场前看见了蹲在出口处等他的于筱冰。
她穿着裙子,没忍住捂住嘴打了个喷嚏,裴译突然就感觉到了外面的风有多冷,他身上没有外套,口袋里也只装了烟和打火机。
他的眼神就像死了一样,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那个女人得去地下见他爸……为了实现这一点,他可以付出生命作为代价。
可很快裴译就又想起他的小狗以前答应过他,如果他死了,她也会跟他一块去死。
她很真诚,也很纯粹,可这样的人放到现在这个社会上,通常都会显得不太聪明,很容易遭别人的白眼。
为什么要在一个男人面前那么卑微?为什么不把好东西都留下来给自己用?为什么不把那些不爱她的人都甩到脑后,为什么不像大部分人一样选择更爱自己?
就像那条主人死后还是会每天去车站等主人回来的秋田犬。
你去问一条小狗这些事,又有什么意义?小狗又听不懂,它就只知道笔直地坐在那里,等主人回来。
人活了很长时间都学不会怎样去爱,而狗狗一生下来就知道该如何去爱别人。
所以她这辈子一直都是不苦别人,只苦自己。
裴译下意识紧了紧手心,最后还是松开了,他点了一支烟,然后沉默地朝她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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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很沉,乌云密布在头顶,只要拿着剪刀去剪上一下,就马上会有雨水倾泻下来。
眼看就要下暴雨了。
他手上多了些稀疏的雨滴,仿佛刚才的一幕重现,让他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她的眼泪。
回家后,妈妈正在办身后事,她换上了深色系的套装,整个人终于有了一点成熟的痕迹。
看到他回来了,她只扫了一眼,目光就又落到了手里的资料上,边查保险单边说道:
“等回北京了再给你爸办葬礼,这边天气见鬼,估计要发洪水,趁早走吧,骨灰已经烧出来了。”
裴译一声不吭,直接去厨房拿了把刀子,站到了女人身边。
看着她没有任何防备的样子,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就在他迟疑的时候,女人终于看见了他现在的样子,皱了一下眉,古怪地问道:“你干嘛?”
裴译拿起了刀,刀尖对着她,可过了一会儿,他又把刀尖对准了自己。
他发现自杀好像比杀人要更容易。
“妈妈……我们一起去死吧。”
0142 142·恍惚
他很久没叫过她妈妈了,初中之后这个称呼对他就越来越陌生。
“你神经病吧?你爸死了还不够,你还想拉上我一起去死?”
她直接把裴译的手给打开了,他手里的刀也啪的一声脆响,甩到了地上。
裴译看着地上的刀,沉默片刻,不再理睬,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状态不对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