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庄青楠便辗转找到新闻传播学院的几个学姐,请她们帮忙联系媒体,扩大这件事的社会影响,发起公益筹款。

以家庭为单位的“集体自杀”本就吸引眼球,无论是关注女性弱势群体,还是聚焦消失的男性,都有许多话题可以延伸。

学姐们非常热心,当天下午就带着记者和采访设备过来,希望和赵大姐面谈。

庄青楠本来还担心赵大姐不肯配合,没想到,靠坐在病床上的她苦笑着说:“我是死过一回的人,还怕什么?再说,只要能挣出一条活路,让两个孩子吃饱穿暖,别说在电视里丢人现眼,就是让我跪在地上给你们磕头,我也愿意干。”

脑瘫的女儿已经二十多岁,在母亲的眼里,却永远是孩子。

庄青楠受到震动,眼中闪烁泪光,既敬佩赵大姐,又为自己的身世感伤。

她点点头,轻声说:“您想得开就好,我让她们进来。”

“等等……”赵大姐往门口望去,满是皱纹的脸上浮现出不自在,“你说……昨天是林昭救的我?他在哪儿呢?”

庄青楠有点儿无奈,把林昭的原话转达给她:“阿昭说,一码归一码,他愿意救您,不代表愿意原谅您之前的所作所为。以后如果没有急事,就不用再见面了。”

赵大姐咧开嘴笑了两声,紧接着转脸看向窗外,抬起干枯的手,揉了揉眼睛。

暑假的末尾,这件事终于有了结果。

有关赵大姐的新闻在网上掀起轩然大波,筹款进行得比想象中顺利,还有一家关爱妇女儿童的公益组织愿意提供爱心帮扶。

陆和光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动用人脉找了一家高档养老院,介绍赵大姐过去做护工。

护工比理货员辛苦,不过,收入相当可观。

午后,林昭往嘴里塞了好几个冰镇过的蒟蒻果冻,没有往下咽,两腮鼓得像青蛙。

他气鼓鼓地听着庄青楠在阳台打电话。

她先是含蓄地提醒赵大姐,让对方改掉偷偷摸摸的小毛病,珍惜这次来之不易的工作机会,紧接着,又向陆和光道谢。

陆和光一逮着机会就聊个没完,从赵大姐说到实验项目,又提起一年一度的迎新晚会,邀请她和他一起担当主持人。

庄青楠从阳台走进屋里,看清林昭的样子,笑着伸出手指,戳戳他的脸。

“阿昭,我也想吃果冻。”她没捂话筒,大大方方地说道。

电话那边的陆和光卡了一下壳。

林昭呆了一秒,高兴地跳起来,凑到手机跟前大声说:“等着,我给你拿!”

通话终于结束。

庄青楠含着清凉甘甜的果冻,和林昭并肩坐在床上,被空调的凉风吹得昏昏欲睡。

“青楠,你们都好厉害。”林昭一不留神说出心里话,“你也好,那些学姐也好,那个……那个姓陆的也好,都很有本事,只有我没用,什么忙都帮不上。”

“你怎么会这么想?”庄青楠不赞同地看向他,“如果不是你,赵大姐一家早就没了,哪里还有后面的事?”

林昭歪着脑袋想了想,羞涩地笑道:“也对。”

他顿了顿,说:“我做了这么件大好事,肯定会有好报的吧?”

庄青楠把果冻咽进喉咙,跟着勾起唇角:“肯定会的。”

没过两天,郑佩英跟林昭视频的时候,带来耗子的消息。

“青楠说的没错,他们那个什么生物科技公司,就是搞传销的,最近被人举报,从领导到员工全都抓进去了。”她看见庄青楠坐在不远处削苹果,高兴得眉开眼笑,“他妈哭得死去活来,他姑姑带着一大帮亲戚坐在他们家门口要她两个儿子,买过美智粉的人闹着让他们家退钱,热闹得不像话。”

林昭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还是觉得后心一凉。

要不是庄青楠,他真有可能被耗子忽悠,走上不归路。

“耗子在里面算个小头目,该不会判刑吧?”林昭扭头看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