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楼以璇知道她在乐什么,林慧颜临走前那句“你做的菜,应该会让人更有食欲”,她自己也从中嗅出了一丝丝的“醋味”。

“好啦,不逗你了,先吃她给你做的饭菜吧。”

徐雅宁把自己带来的那份移放到墙边,“你看看盖子里装没装配套的餐具。”

保温桶一看就不便宜,林慧颜那么细致的人,怎么可能忘了餐具?

楼以璇一层一层打开,有番茄牛腩,有豆角炒肉,有西兰花,有蒸饺,没有米饭,也没有猪蹄汤。

“看来是我猜错了。”

徐雅宁说,“这两道荤菜都很下饭,要吃点米饭吗,我给你拿出来?”

“不用。”

楼以璇摇头,“她知道我米饭吃得少,肉多管够的时候,一般都不吃米饭。不是还有饺子吗?饺子也是主食。”

“哦,是,她知道。”

徐雅宁每一声意味深长的“哦”,都“哦”进了楼以璇的心。

挠痒痒似的,挠着她的心尖。

“害羞了?可我听灵暄说,她从没见过你脸红的样子。”

徐雅宁伸手托了托楼以璇的下巴,“脑袋再往下埋,就要埋进这碗菜里了。”

唉。

她叹着气,自顾自地从包里摸出手机。

“你好好吃,专心吃,我跟他们说一声我到了,让他们放心,你今天的心情和胃口都特别好。”

徐雅宁说完,果真低了头在家人群里给陆灵暄他们发消息,发完后,又退出去刷新闻热搜,没再看楼以璇。

楼以璇吃饭动静很小。

没两分钟,徐雅宁就听到了疑似“抽泣”的吸鼻子声。

她抬眼朝楼以璇望去:“以璇?你……”

被她这一“喊”,楼以璇再也绷不住,一边嚼着牛肉,一边哭着说:“我知道我很挑食,她也知道。她嘴上会说,让我不要挑食,要营养均衡,可她每次做的,都是我喜欢吃的,一次都没有强迫过我去吃我不喜欢吃的菜,一次都没有。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雅宁姐,我很难过,我难过,明明她就很喜欢我,明明就很舍不得我,却什么都不说,什么都忍着,还总把我往外推,我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这样……”

桌上没放抽纸,徐雅宁赶忙把包里的小袋纸巾掏出来,抽出几张展开了递过去。

楼以璇只顾着哭,纸巾递到手边了也不接。

“她一个数学老师,理工科出身,你说她为什么比那些搞文学搞哲学搞艺术的还要能装、还要能忍啊?”

装?忍?

这两个用词还真是别具一格。

想来是被那位“端着”的林老师惹毛了。

徐雅宁默默地收回纸巾,任楼以璇倾诉宣泄:“那你没问她吗?问她……”

“我问了。”

“她说,她是我年少时做过的青春梦,说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任何值得我仰慕的光环了,让我往前走,去找更好的与我匹配的人。”

“我不想一而再地逼她,也不敢逼急了她,我怕她想不开,怕她被我逼出抑郁症。”

楼以璇仰了仰头。

两行泪水改变轨迹滑入了耳边头发,也钻进了耳廓。

她抬起左手把两只耳机都取下,紧紧握着,哀莫大于心死地望着头顶上方白茫茫的天花板。

“你不知道,你们都不知道,我都要怕死了。”

死不可怕,她也不怕自己死,她只怕林慧颜的绝路是她逼出来的。

“可是以璇,她今天来见你了。”

徐雅宁亦是感情关系里的年长者,更能体谅年长者的苦衷和不易,“或许这对于她,就已经是莫大的勇气和诚意了。”

“她是来了,可有什么用呢?两个人都想见的见面,才是有意义的见面。”

林慧颜和她……

无论八年前或八年后,似乎就没有同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