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榻上,闭了闭眼,舒服地想哼哼两声。
善仪将空碗放到一旁,回过头,向赵宝珠勾了勾嘴角,神情依旧有一丝尴尬。
赵宝珠自他的微笑中看出一点善意。他自己也放松了许多?,善仪与曹濂是什么关系,终究不?是他该管的事。他顿了顿,还是将心中的疑问?问?出了口:“柳兄……不在京城,怎会?在此处?”
善仪闻言神情一顿,眉眼间浮上一层阴霾,沉默了片刻才道:“这就说来话长?了……我本就是青州人。”
他抬头朝赵宝珠笑了笑,道:“我出生在资县,因无父无母,幼时被村头一算命先生带着长?大,后来一次逛庙会的时候走丢了,被人牙子?抱了去,辗转卖到了曹家?去。”
他语气轻松,只寥寥几句便勾勒出半生坎坷艰辛。赵宝珠心中震动,目光微微动容:“原来是这样。” 而后咬牙道:“人牙子?真是该死!”
平白无故拐走人家?的儿女拿去贩卖,真是下十八层地狱也解不?了他们身上的孽债!赵宝珠默默在心中记上一笔,旁的州县他管不?了,若是本县出了这样的贼人,定要揪出来直接处斩。
善仪不?知眼前这个紧紧皱着眉头的少年郎心中正盘算着砍人家?的头,见他一副如此嫉恶如仇的模样觉得十分有趣,轻轻笑了笑:
“都是些旧事,大人不?必挂怀。”
他双手交握,手肘搭在膝头,略微低下头,面上的神情变了变:
“我在曹府十余年,跟那姓曹也算是相识良久。”
这个姓曹的自然是指曹濂。赵宝珠顿时?息了声,听善仪说下去。
只见男子?俊美的脸上神情复杂,长?眉下压,眼眸中浮上一层阴霾:
“以前,是我不?懂事,跟他裹在一起只顾着玩乐,也未想过将来的事。只是后来夫人进门,我说要走,他竟然不?答应。以往的那些事都算了……可他千不?该万不?该想将我拘在府中!“
善仪咬住牙,神情恼恨道:“我一个大男人,若不?能靠自己安身立命,还有什么脸面活着!况且若是被拘在那一方小宅院里潦草一生,我还不?如就地撞了柱子?来的干净。”
他一番话掷地有声,赵宝珠听着,眼眸越来越亮,此时?已经将心中原本的成见推翻了七、八分?,欣赏地看着善仪:
“大丈夫自当如是。” 赵宝珠赞同道。而后问?:“那如今曹大人可是想通了?”
他还以为是曹濂自觉无耻,又体会?善仪的不?易,最终悔改同意善仪出府。
谁知善仪冷笑一声,道:“他?他自小就是个糊涂人。指望他醒悟我早成一把枯骨了。我打了他一拳,自己跑出来的。”
赵宝珠闻言惊诧地瞪大了眼睛,嘴唇张开又闭上,没说出话来。
他虽觉得?在此事上曹濂十分?活该,但是知道了善仪能只身搏熊之事,他现?在有点想问?曹濂是死是活。
善仪似是看出了他的想法?,笑了笑道:“大人无需担忧。我知道轻重,他死不?了。”
赵宝珠这才松了口气,想了想道:“此事他实在活该,只是你?如此做,曹大人恐不?会?善罢甘休。他若知道你?的籍贯,必定派人追击,善仪兄近日还是不?要回资县的好。”
善仪闻言,面上露出一丝惊讶,道:“大人了事如神,果真是如此。我之前就是因为曹家?派人追来才躲进了山林里,不?巧遇上了那黑熊。”
赵宝珠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他皱着眉头想了想,抬头看向善仪,郑重道:“此事不?好。还请柳兄现?在此处住下,避一阵待风头过去再找机会?返乡。别的地方我不?敢承诺,可本县若是有曹家?的人追来,我定会?想办法?对付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