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胸口疼,也?坐不住,站起来冷哼一声便走了,出门前还丢给两个下属一句话:

“叫那个狂生重?拟一份上来,拟到我满意?为止!”

话毕甩袖离去。

屋中只留左、右侍郎两人?。

两人?对视一言,左侍郎略微挑起眉毛,右侍郎忍不住发出一声笑,屋中气氛为之一松。

右侍郎向后靠在椅子上,自胸膛里长长吐出一口气,笑道:“我们多少年没见过这等?场景了?今日这差当得恁值。”

左侍郎点了点头:“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今日可见一般,古人?智慧远超我辈。”

右侍郎也?感?慨:“真是年轻。往日不觉,今日一见他,才知你我衰老。”

左侍郎也?点头,叹息一声。他与右侍郎乃同窗好友,在荥阳求学之时,他老成持重?,右侍郎十?分调皮,常与教谕闹得鸡飞狗跳,还曾为学子食宿问题写?过一篇长千字的骈文,在书院四处张贴。后来被?叶老爷子收为关门弟子,这厮才略安静些。

十?余年过去,他亦成为会?给上官沏茶的中年人?。两人?一时无?限唏嘘。

可他们到底是上官,说回公事,右侍郎低头看一看名册,抬眼问左侍郎:“你怎么看?”

左侍郎双手交叉放在膝上:“静观其变。若必要时,我会?支持他。”

右侍郎挑一挑眉,隐晦地提醒他:“今时不同往日了。”

如今太子回銮,叶氏一脉受到影响,毕竟就算叶家势力再大,也?没人?敢得罪未来新君。曹尚书本来已?经万念俱灰,加之早年出了岭南官场那一回事,数年来领着吏部尚书的职却不太管事,吏部一干大小事都由?左右侍郎裁决。然?而太子一回来,小老头似一夜回春,事事都要重?新插手,发号施令。

右侍郎有?些隐忧:“太子仁厚,又一向孝顺外祖父。”

左侍郎想一想,道:“说不准,殿下向来将?公事与私事分的极开,况且陛下一直有?意?”

他没在说下去,不过右侍郎自然?懂他要说什么,两人?对视一眼,一切都在不言中。看来这场仗还有?的打。

到底还有?公务,两人?纷纷起身?朝外走去,右侍郎用一句话总结:“往后清闲日子怕是少了。”

·

另一边,赵宝珠走出门去,一路来到考功司,才停下脚,靠着柱子长出一口气。

他虽心中没有?畏惧,但那样同上官打机锋也?实在消耗体力,此刻一松,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陈真自他身?后追上来,停在赵宝珠身?侧,声音低微却难掩激动:“大人?,您实在是太神勇了。”

赵宝珠诧异地回头:“什么?”

陈真此刻面上已?经全没有?了之前的战战兢兢,他双颊涨红,满脸崇拜地看着赵宝珠:“尚书大人?那样刁难,您都对答如流,下、下官实在佩服。”

老实人?夸起人?来也?磕磕巴巴,赵宝珠还没说什么,陈真自己先红了大半张脸。看着这么一个年长他许多的人?如此激动,赵宝珠也?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不算什么,既然?名册是我拟的,自然?该是我来承担,你不必担心,往后曹尚书有?什么话都我去回,你只要安心做事就好。”

陈真的嘴张大,又合上,看着赵宝珠的神情万分复杂,他自科举取仕,在官场混迹十?余年,少有?不拿下属顶锅的上官。

这也?是为什么江彦急急避开。

陈真心绪复杂,望向赵宝珠难道他也?有?如此荣幸,今生能得遇见一位真君子?陈真沉默片刻,面色逐渐肃然?,看了赵宝珠一眼,忽而问道:

“大人?准备如何修改名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