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梁靖阳哼了一声,心道:“这土匪真是沉不住气……不对,他并非沉不住气,而是根本不需要沉住气。他武功诡异莫测,只怕当世罕有敌手,压根儿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那白衣公子则微微一笑,起身作了个揖,朗声说道:“在下不敢冒昧,只是见春光美好,心有所感,便高歌一首,没料想唐突佳人,多有得罪。薄酒一杯,聊表歉意。”

他一边说着,一边提着酒壶走向殷月城,说到最后一个“意”字,刚好就站在了殷月城身边,提起酒壶往下一倒,一道酒线笔直流出,转眼斟满了酒杯。

这酒楼大堂里摆满桌椅板凳,过道极为狭窄曲折,可这人说来就来,也不见脚步如何挪动,身形平平飘移,步伐巧妙飘逸,当真如白狐般迅捷灵巧。

梁靖阳还不知道这份轻功的厉害,殷月城却心中一惊,暗道:“这人轻功好生厉害,中原武林竟有这等人物?”第二个念头就是:“他为什么千方百计要和我搭上话头?难道是来对付我的?”

他心中提防起来,碰也不碰那酒杯,勾起嘴角,凤眼含笑,说道:“我一个无名小卒,又是什么佳人了?相公如此客气,当真折煞我了。”

那白衣公子狭长的狐狸眼中精光大盛,说道:“我瞧两位官人来头不小,怎会是无名小卒?”

殷月城倏然变色,心想:“他居然知道我的来头?我……我得杀了他!”

他杀心一起,凤眼中立即流露出狠辣之色,右手捉住长凤剑,左手握住短凰剑,凤凰双剑正待出鞘,忽听得咣当咣当一阵桌椅掀倒之声,四名青年风一样地冲进酒楼。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那四人满脸怒容,穿着青衣劲装,腰间挂着长剑,看服色打扮应是四川青城派的弟子。

接着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另有四条大汉闯进酒楼,手里提着铁扁担,虬髯如戟,怒气冲冲,倒像是贩卖私盐的盐枭。

那四名青城弟子和四个盐枭排成一派,气势汹汹瞪着酒楼中的众人。

众食客见势不好,纷纷惊叫逃窜。酒楼里的店伴伙计吓得躲在账台后面,如一群鹌鹑般瑟瑟发抖,哪里敢阻拦?

一名青城弟子提起长剑,遥遥指着那白衣公子,怒道:“谢……谢雯卿!你这杀千刀的大淫贼,我们师兄弟四人总算追上你了!”

那白衣公子笑道:“诸位少侠认错人了罢?不如坐下来喝杯清茶,消一消火气。”

那青城弟子气得脸上肌肉发抖,颤声说道:“喝、喝、喝你奶奶的茶!谁要跟你龟孙儿喝茶?你就是臭名昭着的‘采花白狐’谢雯卿,就算化成灰,老子都认得你!你……你欺辱了我青城派的女弟子,师父派我们来杀了你,你这家伙腿脚好快,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总算叫我们追上了!”

那白衣公子笑眯眯说道:“承蒙江湖上诸位朋友赞赏,送了我一个外号‘白狐’,在下实在担当不起。至于‘采花’二字,更是敬谢不敏。我和那位青城派女侠萍水相逢,她心甘情愿与我就好,你情我愿之事,贵派怎能为此取我性命?真不知从何说起了。”

那青城弟子恼怒得说不出话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