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只有?简简单单一行话。

“姑苏事已妥,勿念,万安。”

夏芙望着熟悉的字迹,泪水如注。

就是这一行挺拔俊秀的字迹打开了思念的缺口。

夏芙如陷深渊,痛苦不堪。

老太太见她精神?一日不如一日,以为她惦记姑苏的事,一再劝道,

“明昱出手,断没差的,你就放心吧,芙儿你看着孩子?的份上,也要好好养身子?啊。”

老太太将?安安抱到她跟前,夏芙睁着黑漆漆的眼,望着可爱懵懂的女?儿,心口绞痛。

是,她必须好好养身子?,才能好好照顾安安。

她逼着自己大口大口吃饭。

可还是没有?改观,夏芙日渐瘦过去。

等到来年开春,老太太见夏芙还无起色,决心入京,换了地?儿没准她心情要好些。

除此之外,她还有?个目的。

她想?要个孙子?,如此能支应门庭。

一事不烦二主,老太太心里还想?请程明昱“出山”。有?程明昱亲自照顾她,芙儿没准能好起来。

程明昱二月去了一趟江南,至月底方回,老太太也在?二月底带着夏芙和安安赶回京城,心想?着离程明昱丧妻已过去近三年,长公主那边也该死心了,是时候将?兼祧的事公布于众,便于夏芙和安安在?人前露面。

二十八抵达京城,初一歇了一日,初二午后,四房老太太抱着安安来给老祖宗请安。

老祖宗许久不见孙女?,疼得跟什么似的,搂在?怀里不停唤心肝宝贝。

四房老太太顺道便提起二度兼祧的事,老祖宗闻言失了好一会儿神?,

“你既然嫌她是个女?儿,不如就让明昱将?她们母女?迎来长房,你家老三不是娶了新媳妇么,你还愁没人给你生?孙儿?”

老太太忙道,“谁说我嫌她是女?儿,安安是我命根子?,不信老嫂子?问一问,我一日到晚都在?孩子?身旁,连换个尿布都是我看着的,我当年养儿子?都没这么尽心。”

她知道老祖宗心病在?哪里,幽声道,“老姐儿,明昱已当着族人的面发过誓,终身不娶,您不好让他失信于族人吧,况且,明昱终究有?那个名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

程明昱克妻,是老祖宗的心病。

前头两个媳妇都是她亲自聘选的,哪个不是万一挑一?一个病逝,一个难产而亡,每每想?起,老祖宗心痛如绞。

如今的夏芙…老祖宗也是喜欢到心坎上,担心一语成谶,害了夏芙。

她咬牙恨道,“若非如此,你以为我答应你兼祧?”

老太太忙下台阶,“老姐儿,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再说了,这也未尝不是一个机会,总归孩子?是他们俩的,哪能说不见就不见,我跟老姐儿想?到一块,想?着等将?来时机成熟,就让他们二人做个伴。”

算是让了一步。

老祖宗叹道,“等他回来我问一问吧,他若答应,我无话可说,若不答应,你就歇了念头。”

四房老太太道,“我这边也问问芙儿,若是她首肯,我就来跟您老商量后面的事。至于公布兼祧的日子?,您看哪一日合适?”

老祖宗道,“我着人看个吉日,左右就这阵子?了。”心想?若二人答应二度兼祧,正?好当着族人的面公布此事,定个名分下来。

老太太这厢带着长房的贺礼进了屋。

春寒料峭,即便进入了三月,日子?还未暖起来,又或许是夏芙怕冷,屋子?里还烧着炭火,老太太将?孩子?递给乳娘,乳娘给安安喂了奶,哄着她睡觉,夏芙看着那些首饰衣裳发呆。

她一双眼瘦得跟两个黑窟窿似的,没一点精神?气。

老太太看她这个模样,眼眶泛酸,

“芙儿…我与你商量个事。”

夏芙没有?看她,目光移向摇篮里的安安,木讷地?问,“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