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书:“你说?”

谢无炽:“大概二十年前,也就是上两位皇帝,哀宗时代,哀宗微服私访,兴致勃勃打马游街时,忽然被一个不知道哪儿窜出来的北来奴冲撞。哀宗才想起这群被遗忘的北来奴。不过这些年来,大景北方边疆频频受到新崛起游牧部落的骚扰,给国境造成了很大压力,甚至攻下了大景边境极其重要的州郡。而这些新起的部落中,就有当年北悦国的后裔。”

“所以哀宗一怒之下,质问这群北来奴为什么还在京城,于是制定了策略,不许北来奴再结婚生子,要人为制造灭绝,让北来奴不再繁衍,集中消失。”

时书后脊梁发麻:“然后呢?”

“你想知道这两位堂兄弟有没有性关系?答案当然是有,性冲动是人类的动物本能,不受意志影响。二十年来,北来奴不许男女再恋爱,成婚,生子,否则告发官府便要刺配偏远恶州。环境如此,北来奴也会适应,于是产生了女人和女人同住,男子与男子同居的习惯。”

“人的恋爱选择,也能强制更改?”

“当然,”谢无炽眸色暗,道,“有时候你以为是个人的选择,其实只是时代逼着你这么走而已。”

时书半天,憋出一句:“恐怖。”

谢无炽:“尽快离开这里,被人看见和他们有联系,不是好事。”

时书沉默了好久:“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谢无炽:“看书,书本上的知识无限。”

中午,阳光照在东都的大街上,谢无炽转身走在前面,时书走得稍微慢一些,摇摇欲坠跟着谢无炽的背影。

时书用手摸了摸胸口,觉得很闷。

时书:“我有点不舒服。”

“不用想,”谢无炽说,“大景的百姓,在阴山后那些部落手里,死得一点儿不比北来奴容易。什么都去想,太沉重了。把这些忘掉。就算你不舒服,也改变不了什么。”

“……”

时书走了好几步的路,抬头:“你呢?你能改变吗?”

石板路一路绵延,阳光照在时书白皙的脸,几能看见脸上的绒毛,和少年一双认真的瞳仁。他看起来就像是在公平善意中待得太久,不适应混沌和无序。

谢无炽漆黑的眸子看他,将手拢在背后,似乎笑了一下。

“我能。”

一瞬间,时书的心口猛撞,看见乍见的野心和阴鸷,从谢无炽眉眼下一瞬而过,顷刻无影无踪。只是谢无炽站在那而已。

第11章

命运,只对进取者和征服者报以微笑。

而对那些顺应命运之人,命运仅仅施舍冷淡一瞥。*

时书走上前,以一个直男对男人最高的敬意,拍了拍他的肩膀。

“苟富贵,勿相忘。”

“等你发达了,你坐豪车我给你开车门,你吃鱼我给你拔刺,天冷了给你添衣服,汤热了给你吹凉,你就是上卫生间我都帮你扶着。”

谢无炽:“扶什么?”

时书一脸这需要我明示吗:“扶什么都可以。”

谢无炽:“你帮朋友扶过?”

“倒没有,不过他们好像老想和我一起洗澡上厕所,还老想抱我,闻我之类的……”

谢无炽:“那你跟他们洗了?抱了?闻了?”

时书:“当然没,我不喜欢男的碰我。”

谢无炽:“以后别跟你那群朋友玩了。”

时书:“?为什么?”

谢无炽不说话,转身离开,时书跟在他背后追,带着不解:“哎,谢无耻!你说清楚啊!不会他们也是男同吧?”

……

跟着谢无炽走的一路,相南寺的菩提树繁荫映入眼帘。时书还在碎碎叨叨:“就算想和他们玩儿,也没办法了。咱俩穿越,注定了我和你相依为命。”

“你还挺不错的,即使暂时当室友也有距离感,不搂不抱不亲。”

“你肯定不是男同,你不爱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