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好啊,这世上那么多有趣的事物,我还没一一经过见过。死了,埋了,睡在黄土底下,又有什么趣呢?”
“可有时候,我又想着,我这样子,活着同死了又有什么分别呢?”
“这般日日躺在床上,读书骑射样样都沾不得,好没意思,心也灰起来。”
“我从前听小丫鬟们说闲话,提这家那家的公子少爷纨绔,街上纵马,招花逗鸟,心里竟忍不住羡慕,羡慕他们能跑能跳,不会被这一方天拘着。”
“这样的日子我实在是过得倦了。”
谢声惟这些话窝在心里,从未和人提过一星半点。
周围丫鬟婆子终究隔着一层,至于谢夫人,她日日里撑着,将自己养大,为自己延医请药,无非是盼着自己好好活下去。这些话讲给她听,简直是在诛她的心了。
如今对着程既这个只谋面两次的故人,竟是忍不住把心中所想一股脑地吐出。
说完才觉不妥,低低咳了一阵,自嘲道,“原是我失言了,倒叫你听了这些丧气话去,毁了心情。”
程既面上未露什么,去一旁桌上斟了茶来递到他手里,又抚着背替他顺气,待他平复了些,忽地开口道,“我或许治不了你的病,但能帮你实现些心愿也说不准。”
谢声惟朝他看去,神色里带了些疑惑。
程既眼角带了些笑意,同他道,“左右交给旁的大夫也治不出起色来,不如交给我试试?”
“便是治不好,想来也治不坏。”
“指不定我误打误撞地,让你有了起色,不是更好?”
谢声惟听他这样说,知他是一片好意,神色凝重起来,“你可真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