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必再提防他。

他可以毫无顾忌,坦荡荡的对她说,“谢某心悦郡主。”

杨柳儿直到出雾凇院后神情都是呆滞的。

采雁走过来,急切问她,“郡主可跟谢大公子商量好了退亲的事?”

杨柳儿摇摇头,一脸懵然。

采雁更急了,“那郡主进去这么久,与谢公子说什么了?”

说什么?

杨柳儿脑海里想起方才那句话。

他说得温柔又缱绻,靠她靠得也极近,温热的气息就扑在她耳边,轻易便可将她的呼吸掠夺。

她听见他说,“谢某心悦郡主。”

是郎君坦荡荡的心意,直白地袒露出来,叫她知晓,也叫她此刻心中如擂鼓一般。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颊边,柔软且滚烫。

是刚及笄不久的姑娘,春心萌动。

但她仍是傲娇,自顾自低语,“谁要他的喜欢了?不要脸!”

采雁没听见,“郡主说什么呢?”

“没说什么。”

采雁这时才看到她的唇,好奇问,“郡主,你唇上的口脂怎么没了?”

是方才唇齿相交时叫他吃尽了。

杨柳儿感觉自己颊边愈发烫,“哪里没了,天黑你看错了。”

天是黑,但采雁眼睛又不是瞎的,她心明眼亮地紧呢!

又瞧见她颊边的红,“郡主,你脸怎么也红了?”

“没有没有,你别胡说。”

杨柳儿拉着她上马车,车帘落下,她捂着采雁的嘴,再不许她出声。

采雁老实憋了一路,回府下马车时才忍不住问自家主子,“郡主,你当真决定要嫁给谢公子了吗?”

杨柳儿稀里糊涂摇摇头。

她也不知道。

但她还来不及细想,她和谢昀的婚期便定下了。

是雾凇院那边着急。

楚夫人想尽快娶她过门,谢柔也想她这个嫂嫂嫁过去,日日同她说话。

至于谢昀……

洞房花烛夜,凤冠霞帔的新娘子揭下盖头,她羞答答抬眸,瞧见面前的郎君。

他今日是新郎官,自然也着一身红。

他是沉稳疏离的性子,以往惯爱穿的也是鸦青,月白这样干净沉着的颜色,倒是头一遭着这样稠丽的红。

不过他穿得可真好看啊!

气度温雅的郎君,便是穿着这样浓墨重彩的颜色也压不住他的清矜疏朗来,反而更衬得他眉眼如墨。

在这样的时候,杨柳儿还能走神想起先前姜氏与她说过的话。

“他又生得好看,你们两个往后生了个孩子,一定长得漂亮极了!”

是啊!

有个这样的夫君,生出来的孩子一定长得漂亮极了!

眼前夜正是洞房花烛夜,眼前人正要与她行能生孩子的鱼水之欢。

杨柳儿想起藏在箱笼最底下的避火图,脸颊悄然红成一片。

她头一遭觉得,嫁给谢昀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楚夫人这夜里一直提着心。

她担忧自己撮合成的一桩亲事成了孽缘。

直到新房外守着的奴仆过来报,洞房里的花烛已经熄了,她这才落下心来。

翌日再看见两个过来敬茶的小夫妻,便更是将心放进了肚子里。

无他。

新婚的小夫妻两个,很是恩爱。

杨柳儿与谢昀当真恩爱。

从前疏离清冷的郎君,一遭亲近起人来,也是叫人很吃不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