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再过十天,就是陈碧云同丈夫十五周年结婚纪念日,她觉得这是个值得庆祝的数字,难得反思了下对胖子地多年欺压,决定给他一个惊喜。
但她和同行抢人头骂架干活是一把好手,送惊喜却是两眼一抹黑。和她关系好的女人,要么是跟她性格类似的,要么是大嘴巴爱开玩笑的,她可不愿意送上门给她们做下酒菜,想来想去,不会笑话她又能认真帮她出谋划策的,也就只有陈柔了。
陈柔试探性地问了下:“云姐,你想给胖哥送哪方面的惊喜呢,是物质方面的还是精神方面的?”
陈碧云说:“他那个人,平时基本没啥爱好,就喜欢喝口酒,到时候给他买瓶五粮液就行了。”
陈柔听懂了,忍不住微笑,难得的一丝狡黠:“噢,那就是精神方面的。”
陈碧云有些难为情地低头。
二人临窗而坐,日光正好,穿过透明的玻璃撒到陈碧云身上,使她的面部细节纤毫毕漏地呈现在陈柔眼中。
陈柔从未如此仔细审视过陈碧云的长相,突然发现,其实这个不符合大众对女性审美的女人,某些脸部细节很能经得起推敲。
比如她额头和颧骨略高,下颌方正,有人认为这样的搭配有失女性柔美,可附赠的,还有一个在黄种人脸上难得一见的高鼻梁。
她毛发旺盛,一对粗而浓的眉毛横在额头,给人以蛮横粗野的初印象,但比之眉毛稀疏平淡的女人,这对浓眉只需稍微一修,就可变得醒目又不失婉转。
她有一张十分丰满的嘴唇,平日骂人时,犀利的字眼伴着唾沫星子直往外喷,久而久之,让人一见那张利嘴,就忍不住心生畏惧,忽略了它原本丰厚的形状和柔软的质地,若是涂成正红色,必定十分性感。
她身材高挑,骨架略大,与纤细窈窕毫不沾边。陈碧云似也觉得自己身材不好,不够小鸟依人,因为怕被人挂在嘴边说笑,索性着装更往男性化的方向靠,坚硬,宽松,看不出本来的身形,反而让她显得更高更壮。她躲在多年来刻意营造的粗俗坚硬的躯壳里,虽不好看,偶尔也会为此感到一丝丧气,但更多时候,是感到安心。
因此,她全然看不到自己身材上的优势。她的胸部很丰满,手臂和大腿虽略显粗壮,观之却饱满有弹性,极富生命力。
多年来,她强装满不在乎,借此掩饰内心深处的胆怯与自卑,完全忘了,自己是一个女人,也渴望丈夫的赞美,也曾在青葱的少女时代笨拙地打扮过自己,幻想能迎来一场青涩的悸动。
当陈柔轻声细语,真诚地对她脸上身上的某个细节表示赞美,她那因操劳奔波而粗黄的皮肤升起一片可疑的红色,眼眶却渐渐湿润了。
之后一周,陈柔在照顾家中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之余,全身心投入陈碧云的改造行动中。
陈柔自己是从不化妆的,她底子好,五官恰到好处,肌肤纯净无瑕,日常只需要抹一些护肤霜,别说化妆品,她连口红都没有一支,也没有余钱去买这些。对于化妆,她唯一的了解渠道是某些电视节目或广告杂志,而针对陈碧云外貌的鉴赏,某些词汇,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浮现在脑海,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陈碧云给她钱,让她自己决定需要买哪些东西。陈柔拿着这笔钱走进百货商场,以为自己会紧张,毕竟这于她来说是全然陌生的领域,在此之前,她最熟悉的地方是超市日用品打折区和菜市场。
可当她站到亮晶晶的化妆品柜台前,心中居然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充实而喜悦。她发现自己对这些东西并没有想象中的陌生,当她在售货员的微笑示意中,打开一盘粉底试样,在手背上试了试颜色,大脑自发地跳出一个声音,说这个颜色太浅,不适合云姐,如果加点棕色调一调,就刚刚好了。
工具齐备后,就开始在陈碧云脸上试。第一次,效果不是很好,陈柔尝试调整某些位置的上妆手法和用量,第二次就有模有样了。第三次,陈柔用毛刷沾了些深色眼影往陈碧云有些显眼的下颌处扫,然后将其头发散下,递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