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轻抚季祈永的发顶，那柔软的发丝如同春日的柳絮，轻轻拂过他的指尖，也拂去了他心中的一丝阴霾。

“永儿不觉得为师严厉，苛责了你么？”

“苛责是旁人用来议论的，情感是永儿自已体会的，万人便有万种体会，永儿愿遵循本心。”少年立刻回答。

声音脆生生，带着几分坚定，却也是惹得秋庭桉心下一紧，忍不住揉了揉季祈永的脑袋。

“罢了，本没想轻饶你，现下却是要按着你的台阶来。”

“此次办案有功，奖惩分明，免了掌嘴之责，手刑代替，但设惩罚期，十五日为期。”

“至于怠政、拖延课业，此番情有可原，一周为期，落下的课业，补上并誊抄三遍，交于我检查。”

“身体之伤，十五日不睡、不吃，那便自去取了板子，为期十五日，每日饭前、睡前，自来找我领罚，没有数目。”

“至于奖励……两月后，为师上疏陛下，师与你同赴江南，微行以访民间，其间课业减半，尽兴游玩，兼体察百姓之心声。”

第36章 挨手板

“想先挨什么？”

秋庭桉垂首，轻声问道。

季祈永心中一凛，虽已决心领罚，然真至此刻，却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几分怯意。

加之少年心性，面皮薄嫩，支吾半晌，终是未能言明。

“永儿……永儿…”

秋庭桉素来耐心有限，尤在惩戒之时，规矩森严，岂能容他如此拖延？

“五息之内，若不言明，罚期便多加一日。”

语毕，秋庭桉已开始出口计数。

“一……”

“二……”

“师父！永儿愿先受掌刑之罚！”

在第三个数出来之前，季祈永选择了自已先出声。

果然，计时这一招，对有选择恐难症的人来讲，是个不错的办法。

东宫书房内，一把梨花木制成的板子，静置于中央，平日里它便是威严的象征。

以往不过是起震慑作用罢了。

此刻，却被季祈永双手捧起，显得格外庄严。

“因永儿愚钝，怠惰误事，以至于让师父劳神费力，徒增担忧，请罚手刑半月。”

说着，季祈永便将手掌，平摊在秋庭桉的眼前。

白嫩嫩的爪子，依稀还有那天刀割取血的痕迹，只是亏着时序政医术好，倒也未曾留下明显疤痕。

“为何罚你？”

秋庭桉轻执板子，缓缓置于季祈永掌心之上。

这板子，看起来便厚重，罚在手上，显而易见，是有震慑作用的。

季祈永规规矩矩的端好：

“永儿欺瞒师长，屡教不改，愧对师父教诲，请师父惩罚……唔！”

板子宽厚，正好切合季祈永的手掌，随着话音，一记落下，掌心顿痛。

“手无缚鸡之力，不识人间疾苦，擅作主张，岂不是作死？”

“是……啊！永儿知错……”

又是一记，掌心泛起一层红晕，却是未曾破皮见血，倒是季祈永的呼痛声，让人有了剧痛的错觉罢了。

“憋回去！”

秋庭桉喝了一声，他根本未下重手，季祈永这些天也是被惯坏了。

季祈永瞪圆眸子，泪珠滚出眼眶，却是被强憋了回去。

本想搏一搏，说不定秋庭桉就能心软的……

“师父，永儿知错了。”

“不知尊师敬道，屡教不改！”

秋庭桉冷声道：

又是重重一击！

“啊！”

季祈永嗷的好像惨不忍睹，却也不敢真的哭出声，只那着眼泪汪汪的表情，看的人心疼。

“举好，给殿下一次选择的机会。”

“殿下觉得，所犯之事，罚到如此程度，是否已经足够，又或者惩戒，应该更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