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庭桉之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殿下与臣玩味文字,臣自当奉陪。但惩戒之际,岂容你耍弄小聪明?”
忆及初次,季祈永如此应答时,秋庭桉心中确有恻隐。
但事不过三,岂能一再纵容?
他质问之时,季祈永又欲以巧言避重就轻,故秋庭桉动了真怒。
训诫有方,岂能容他儿戏?季祈永深知已错,泣不成声,仍不忘认错:
“永儿知错,不该以巧言掩饰,师父初时已饶过永儿,是永儿恃宠而骄。”
他见秋庭桉沉默不语,更是惶恐不安,主动请罚:
“永儿错了,不该、不该耍弄小聪明,请师父重新责罚……”
言及“重新”,他眼中满是惧色。
秋庭桉望着眼前这梨花带雨、乖巧可人的徒儿,心中不禁又生怜爱。
他轻叹一声:“无需重罚,殿下需深思吾之所问。”
“是永儿知错,请师父降责。”
季祈永颤声应道。
正当秋庭桉欲抬手之际,却闻季祈永带着哭腔问道:
“若、若永儿答不上来,又该如何?”
他泪眼婆娑,鼻尖泛红,可怜巴巴地望着秋庭桉。
秋庭桉心中一软,未曾料及此问。他原想,若真答不上来,便在上药之时,细细讲明道理便是。
但见季祈永如此一问,他忽生逗弄之心,遂冷面言道:
“殿下若答不出,十五日内,便无得抚慰、宠溺之权,直至殿下省悟方可。”
此言一出,对季祈永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他泄气般趴在桌上,模样委屈至极,犹如被夺了心爱之物、敢怒不敢言的稚子。
秋庭桉见状,忍俊不禁目的已达,心中甚是满意。
第39章 我行蹉跎,唯你引我
然而,令秋庭桉未曾料及的是
“既不愿相拥,那便作罢。”
季祈永语毕,颓然跪坐于案几之前,身形似被千斤重担所压,眼中满布疲惫之色。
仿佛世间万般繁华皆已淡去,唯余一身疲惫与无奈。
月余间,他历经风霜,病体未愈,又添新愁,心力交瘁至极。
人生百态,有时竟能被一缕轻风、一根细羽,轻易压垮了脊梁。
他自问所求何其多哉?
不过是年下情深,愿以满腔炽热,换得与心上人朝朝暮暮,将世间美好悉数赠予。
是他的情深似海,让人心生畏惧,避之不及?
还是他的爱意太过卑微,以至于难以启齿,只能默默承受?
他暗自思量,若自已能学得几分世人的冷漠与疏离,是否这一切便不会如此狼狈,如此心痛?
“师父之责,可曾尽矣?”???
“若已毕,弟子便告退了。”
季祈永垂首低语,叹息悠长,宛如秋日里最后一片落叶,无依无靠,随风飘零。
他的身影,在光影交错间,显得格外孤寂与萧瑟。
秋庭桉见状,心中不由一紧,先前的戏谑之意荡然无存。
他静待片刻,未闻回应,只见季祈永缓缓起身,“永儿告退。”,步伐沉重,每一步都似踏在心上,让人心生疼惜。
言罢,他欲迈步离去,却被秋庭桉一声断喝所阻:“等一下!”
季祈永身形微滞,终是未停,继续前行。秋庭桉见状,疾步上前,自后环抱住他,下颌轻抵其肩,声音低沉而沙哑:“何故如此倔强?”
季祈永苦笑,一字一顿:“您……果真不解我心?”
字字句句,皆是深情与不解,如同锋利的刀刃,割在心间。
秋庭桉静默片刻,终是轻叹:“我……”
“既知……”
季祈永苦笑,眸中泪光闪烁:
“既知,又为何屡次伤我至此?”
他深知世俗偏见如山,他这份情感难以见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