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是吵架了吗?
鹤灵以为,顾斯闲在这里办公,只是一时。毕竟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虽然家主还没来及和香主结婚,但时日应该也近了。
然而现实是每天送公务,顾斯闲都在书房,脸上常常有巴掌印,偶尔没有。
虽然高墙服侍的人嘴很严,但互相之间也感觉到了两个主子之间氛围的不同寻常。
鹤灵佯装无意,问了几句,听人小声说:“哎呦,可别提了。”
“里面的小主子可翻了天了。和家主闹,把烛火踢断了,好些玩意儿都被烧了。”
“家主这些天一直哄着,也没好。”
说着说着,又笑了,鬼祟说,“听说不许家主在那过夜呢。”
“……”
他们说这话的时候,就好像在对人说“一只不太听话的小猫,居然闹脾气耍赖不许主人回家。”
人们纷纷觉得小猫真是太任性了,有一点点过分,可是小猫又实在乖巧可爱,招人喜欢,于是对外人说起这件事,三分埋怨里,便带上了七分纵容笑意。
他们只在意小猫不太听话,让主人为难了;可是小猫为什么生气,小猫在想什么,主人是不是把小猫欺负狠了,让小猫有了怨气,那便是无关紧要,不值一提的琐事儿了。
鹤灵望着亮着灯的书房。
这书房其实离高墙并不是很远,或者说,是离那边最近的地方。
历代家主的心思向来弯弯绕绕,温雅面具下是千回百转的黑心肠,但有时候做出的事儿,又让人觉出一种不太含蓄的单纯。就比如这间建得离高墙很近的书房,又比如不曾从手腕上摘下的檀木珠。
别人都说那串檀木珠是家主求来辟邪祈安的,但鹤灵知道,并非如此。
那串檀木珠是开了光的朱雀血珠,并非单纯的辟邪之物,它以佩戴之人的寿数为代价,辅以日夜虔心,为香主祈灵惟愿孤魂长存于世,不得转生;以求他的人间不见,梦里相逢。
只是如今香主平安无虞,也不见家主解下这不大吉利的檀木珠。
鹤灵思及此,莫名不敢往下想,只觉一种脊背发冷的森凉。
她瞧着书房亮起的灯,转而安慰自己似的想,其实家主大可以用一些严苛的手段逼迫香主,毕竟,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家主的手段不必多言,无需太过粗暴,只需多加诱哄,香主再不情愿,大抵很多事情,也由不得他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