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也是回了个礼,道,“舅兄此去,一路平安,大战告捷,届时舅兄凯旋,定备下好酒,与舅兄饮个痛快,一醉方休。”
二人彼此一笑,倒是有些一笑泯恩仇的快意。
厉追扬眉一笑,踢了踢□□马腹,朗声道,“走了,不必相送。”
说罢,便策马奔了出去,厉追遥目望去,仿佛越过了京郊的山山水水,看见了西北遍天的黄沙,遍地的荒漠。
比起繁华的京城,他永远更爱西北,那是他父亲为之付出一生心血的地方,父亲豁出命去守护那里的百姓。即便是父亲蒙冤的那些年,西北百姓亦偷偷建了功德庙、长生庙。
君王无心,百姓却不是如此。
……
送走兄长,阿梨手头便多了桩事,当年厉家出事之后,将军府没了主人,不久便被分给另一个姓赵的官员了。后来那家人外派,宅子便空了下来,后来皇帝便下了圣旨,又重新把将军府给了厉追。
但那宅子荒了多年,要费一番功夫修缮才行,原本这事该由嫂嫂来操持,但兄长还未娶妻,阿梨只得顶上,暂时替他操持修缮之事了。
不过也无需她太费心,叛国一案翻案后,原本那些将军府上的旧仆回来了不少,都说感念将军夫人当年待他们的恩情,主动要回来伺候。其中便有将军府原本的老管家,走路都颤颤巍巍了,却拍着胸脯说自己行。
阿梨看了看老管家那花白的头发,属实有些不大放心,但也不好打击对方的一片忠心,便还是点了头,又给他派了个年轻小厮,跑跑腿帮帮忙什么的。
老管家听完,非要跪下给阿梨磕头,一副老泪纵横的模样,哭着替自家少爷谢苏家的恩情。
阿梨忙叫人扶他,又叮嘱冬珠让人好生送回将军府去了,老管家这老胳膊老腿的,她还真怕他摔了。
吩咐罢,阿梨又看向那老管家,好声好气道,“您老要保重身子,兄长如今不在京里,我又身子不方便,将军府修缮的事,大部分要落到您肩上。宁可慢慢来,也不能把身子忙坏了,您倒下了,可没第二个人顶上了。兄长既然留了话,说最好是恢复原貌,那还得劳您多费心了。”
老管家一听,顿时感觉浑身充满了劲儿,拍着胸脯道,“世子妃放心,有老奴盯着,一草一木都错不了。当年将军和将军夫人在世,一草一木都是老奴叫人布置的!”
阿梨含笑应下,叫人送老管家出门,一再叮嘱要送到地方才行。
可才给岁岁剥了个橘子的功夫,便见送人出去的冬珠回来了,一脸无奈道,“老管家非说自己身子硬挺着,不让送,轿子也不肯走,拔腿就跑了。”
冬珠说得一脸无奈,显然也是没见过这么固执的老爷子了没,刚才她一撒手,人就没了,把她吓得不轻。
阿梨闻言也是摆手,“那便算了,由着他去吧。”
过了几日,老管家便来了侯府,递了账册上来,用的木材人工费用什么的,阿梨草草扫了一眼。她如今也跟着管家了,不似从前那样不知柴米油盐贵,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价位的,看了眼便纳闷了,“怎么这样便宜?”
老管家正等着她问呢,立马便答了话,道,“世子妃放心,老奴不敢打着将军的名头去行坑蒙拐骗之事。只是那些商户一听是将军府修缮宅子用,都不肯收钱,个个都说将军是为国为民的大英雄,却蒙冤多年才平反。老奴好说歹说,才定了这价位,虽便宜了些,但胜在咱们用的量大,商户们虽让了利,但也是有的挣的。”
阿梨听罢,心里有些感慨。点头道,“即使如此,那您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