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药的动作认真,两片睫毛随着手变换位置跟着往上张开又垂下,“什么?”

眼睛专注着前面,一时间就没注意他说了什么,接话也是下意识,

反应过来思绪稍顿,他好像很少直呼她的名字,以往都是称呼她“沈小姐”居多,就像她一直称呼他为“宋先生”。

“今天我在外面碰上了时逾白。”

沈晗书指尖的动作一顿,

“我和他动手了。”一双冷沉视线一直没从她脸上离开过,淡淡陈述。

手下的力道应是一下没控制好,引得他痛哼一声,声音沉闷,像是痛极。

“抱歉。”她连忙道歉,继续接着换了下一个位置上药,思绪回转,

时逾白,

宋柏霁怎么会跟他动手。

以时逾白的那两下身手,他怎么会伤成这样,

宋柏霁瞧着她,眼尾深沉,头顶灯光昼亮,大片冷白撒落,衬得他的表情有那么一丝不甚明朗,

“你在不高兴?”

不高兴?沈晗书一双线条姣好的眉蹙起,“没有,我只是在想些事情。”

她有些冷淡的模样,宋柏霁眸色微沉,心里略微升起些浮躁。

薄唇微抿,“他没受伤,我没伤到他。”

沈晗书垂着眼皮上药,淡淡“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大大小小的伤口处理完,确定没有遗漏下的地方,她把药箱收好,放回玄关的柜子里,

这才重新坐下,去想方才的话题,

印象中,时逾白和宋柏霁两个人应该是没什么交集才对,心里有隐隐的直觉,总觉得事情或许是跟她有关。

抿了抿唇,“你们怎么会动起手来,当时是发生了什么吗?”

宋柏霁一时间没说话,似乎在组织措辞,半晌,“他大概是误会我在婚内出轨,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沈晗书恍然,大概明白了,歉然,“抱歉,这件事情是他冲动,冒犯到你,我跟你道歉。”

原本以为在她和时逾白中间把界限拉开就没事了,现在看来,他们需要的是坐下来好好把事情谈一谈。

尽管早就知道她会是这样的反应,宋柏霁眼尾仍旧躁动得厉害,有些快要压不住,

抬手摁了摁,“沈晗书,你在以什么身份同我道歉?”

以什么立场替旁人来同他道歉。

沈晗书一愣,看向他黑而润的眸,里面压着难解的郁色,

“他是我的朋友,也是想为我出头,事情因我而起,既然如此,我道歉也是应该的。”她声音轻缓,如实说道。

朋友两个字让他脸色稍稍好看了些,心头的躁郁却还是难以收敛下来。

看向她的神色复杂,内里有些许她看不懂的情绪,像是有什么话想说,最终却又什么都没说。

“宋先生。”

宋柏霁淡淡抬眸看过去,沈晗书此刻的神色染上了几分认真,同叫他这句宋先生时一样。

“我想找个时间搬出去住。”

偌大的客厅因为她这句话安静了一瞬,宋柏霁嘴角悄无声息地倏然往下一沉,“因为他?”

他?沈晗书淡淡移开视线,不和他对视上,随后摇了摇头,“不是,很早之前就想过,一直没来得及和你商量。”

商量,宋柏霁掩在掌心下的指骨收紧,半晌后渐渐松开,“如果我说,我不同意呢?”

他虽是反问,但话里隐隐透露出的意思就是他不同意她搬出去住,

沈晗书甚至连为什么三个字都没问,手里握着手机,“之前是考虑到不好刚结婚就分居,传出去两家面上不好听,现在已经过去半年多了,在外人看来我们的婚姻也已经稳定下来,不会再有人把注意力放在这些事情上面。”

“再有这里离我工作的公司确实也有些远,如果住在公司附近,上班通勤能方便很多。”

她静静说完,而后目光坦然看向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