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个挑水的小和尚似的。
小时候爬树也是这架势。
邢明坐了没多久,闻生就又“噌噌蹭”地跑下来了,他刚坐稳就又接了一单,机械电子音提醒他按时前往下个出餐点。
……
一直送到晚上九点闻生才停车收工,晚饭都是在路边摊匆匆解决的。
疲倦而昏暗的夜色,月光落在身上像是凝了一层亮白的霜,树叶细碎的暗影投在墙面。
邢明一直帮着他取餐送餐忙前忙后,只几个小时就腰酸背痛。闻生却还是充满活力,蹦蹦跳跳地走在邢明身边,一双眼睛时不时就转过来,神情炙热地盯着他看,好像要确定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
“看什么?”邢明也低头瞧他。
今晚最后一单送的是甜品店的外卖,等出餐的时候闻生趴在橱窗前面口水都快流下来,邢明把店里还剩的面包点心都买了下来。
闻生一路捧着装得满满的纸袋,身上也沾了烤面包松软的香气,他抬着头老老实实地说,“看哥哥,哥哥好看。”
邢明忽然停下脚步贴近了他,抬起手从他后颈抚摸到后脑勺乌黑柔软的头发,垂下头轻轻地在他的嘴唇亲了一下。
始料未及又阔别已久,陌生又熟悉,闻生的身体微微僵住了。哥哥的嘴唇还是和记忆里一样冰凉柔软,像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粉色草莓布丁,有一丝甜味。
蜻蜓点水的亲吻,邢明离开后闻生还没有反应过来,像是灵魂出窍的样子。他被牵着手往前走了两步,忽然捂住嘴巴蹲下去哭了。
悲伤的情绪好像细小的虫子密密麻麻地爬过身体,整个人都被厚厚掩埋。和哥哥重逢后一直勉强维持的震惊终于在此刻土崩瓦解,他不管不顾地痛哭起来。
这两年的每一天都好辛苦。
每天都像是活在碎片里,甚至是碎片的裂纹里。
“不哭了,”邢明也蹲下来,双手环着他的肩膀,在他单薄的后背轻轻拍着,“不会再……不会再分开了。”
过了好半天闻生才抬起头,腿都有些麻。他吸吸鼻子,贴着哥哥慢吞吞地往前走。
邢明订了今晚的酒店,但闻生说要换衣服,先带他回了一趟自己住的地方。
月光铺洒在地面,像是一层轻盈的雪。邢明容貌出众,不管在哪里都是惹人注目的焦点,他刚出现在楼下时就吸引了好多人的打量。大多却是不怀好意的眼神,像是黑暗森林里潜藏蛰伏伺机而动的野兽。
邢明陪着闻生上去,看到他住在这样衰败破旧的地方,胸腔里那种压抑窒息的感觉又像潮水一样涨了上来。闻生迟钝的没有感到窘迫,还带他在房间参观了一圈。
下楼时邢明在他旁边低声说,“从这里搬出来,和我住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