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耳的男声。

“您好,我是办事员司岍,请问祖国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吗?”

几乎在司岍开口的瞬间,沈繁枝就听出了他的声音。她霎时就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了喉头一般,说不出半句话来。

没得到回音,半夜被电话铃吵醒的司岍耐着性子改用俄语重复了一遍。

除去司岍留学的一年时间,沈繁枝与他朝夕相处三年多,就连她的俄语启蒙老师都是他,他熟稔的嗓音仿佛一下子就将她带回了燕京烈日炎炎的夏天,他们吃完晚饭散步回他宿舍的路上,他一字一顿,纠正她的发音。

那时候他刚从莫斯科交换回来,俄语熟练得可以做同声传译。他绘声绘色地跟她描述在莫斯科那一年的留学生活,眼底一片星光熠熠。

“您好?您还在吗?”

“我在的。”沈繁枝终是出声,语速飞快地讲述了她的窘境。Vix的十月已经很冷了,沈繁枝在警察局内,都感觉到了一股刺骨的北风吹拂而过,她不由打了个寒噤。她说了声俄语的抱歉,继续把话说完,“以我现在的情况,还有可能去到那些落地签的国家吗?”

司岍似乎在整理思路,缄默几秒方道:“临时办的旅行证,意义不同于护照,如果被其他国家出入境官员查到,可能会被遣返。所以我的建议是,最好尽快持报案编号单、身份证复印件、护照复印件到使馆来办旅行证回国一趟,我们会与你户籍所在地联络核对身份,至于签证问题也会一并帮你咨询各驻华使馆,后续等你过来时,会有工作人员告诉你。”

“可明天是周末,大使馆应该不开门对吗?”沈繁枝听着司岍温柔的对答,语气像是回到了大学时期,不自觉多了点依赖感,“我最快什么时候可以办旅行证呢?”

电话那头的司岍没有迟疑地说,“现在就来吧,别忘了带上我刚刚跟你说的资料。”

沈繁枝如释重负地长吁一口气,等她和萨沙一起离开警察局时,她才发觉自己的手已经冻僵了。大使馆离警察局不远,他们打算走过去。

大抵是察觉到沈繁枝低落的情绪,萨沙走到半路,突然指了指天空,“看!星星!”

沈繁枝懒得应付他,继续埋头走路。

“Shen!你真的该抬头看看星空,美得像是我们出场时的布景一样!”

他们的双人舞背景,是在漆黑的幕布缀上繁星点点,而他们表演的是一对在星空下有着美好初恋的男女。

路面越来越开阔,已经快到大使馆了。

“呀!”

沈繁枝猝不及防,被萨沙双手掐腰托举起来。

“Shen!”萨沙兴奋地在大使馆前的空地上,举着沈繁枝表演《In the night》中的一幕,“这里简直就是天生的舞台!”

“快放我下来!”沈繁枝快被这个白俄罗斯少年的不合时宜打败了,她知道他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但现在还不是胡闹的时候,“等我解决了护照问题,我们才有真正踏上舞台的可能性,OK?”

不然她这个女主演B角不上场,他这个搭档照样没机会双人舞首秀。

萨沙嬉皮笑脸地把沈繁枝放下来,还跟她打趣:“你穿着厚外套也照样很轻盈!就像只穿了纱裙一样!”

沈繁枝终于被他逗笑,抬头正要走向灯火通明的大使馆,却见威严的警卫持枪站在大门口,而正中央站了一个萧肃清举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