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茜唰地一下抬起头,犀利的目光已钉在了一点红身上!

杀手面无表情的,目不斜视走夜路,好像根本就没瞧见她的眼神似得。

乔茜慢慢地把嘴巴里的东西咽下去她是不会在嘴里有饭的时候说话的,全咽了之后,又指指自己的小挂篮,道:“给我水。”

杀手保持着社交距离,随手一扔,把保温杯丢给了她,乔茜伸手接住,站在原地,喝了一口。

乔茜有个毛病,就是不能边走路边喝水,一喝就自动停下。

杀手也只好就站在原地,等她喝完,再接过保温杯,放回小挂篮。

乔茜眯着眼睛,摸着下巴:“红大爷还在长身体啊”

一点红:“?”

什么鬼话。

乔茜嘻嘻笑道:“不然,怎么好端端的衣裳穿出去,回来就紧了呢。”

一点红:“”

一点红没法解释,只好闭上了嘴巴。

乔茜似无知无觉,道:“过了中秋,下一个就是重阳节了红大爷,你过过重阳节么?”

一点红道:“没有。”

乔茜点点头,道:“我也没有。”

她是真没有,九月九重阳日,对古人来说十分重要的节日,但在现代却早就式微连个半天假都没有,说什么呢?什么登高啊、插茱萸啊,乔茜全然没有见过,能沉浸式体验,还挺高兴的。

一点红却颇为诧异地瞧了她一眼。

乔茜是那种看上去非常幸福的人,他虽然未曾体验过什么叫父母双全、家庭幸福,但只要看一眼乔茜,就能知道这样的家庭到底能养出什么样的孩子了。

她怎会没过过重阳佳节?

家庭既然幸福,她又为什么会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岭中开酒馆?

杀手心绪复杂,却并不多问。

这或许是因为,他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心事,既不想说,那就莫问;亦或许是因为他认为自己就快要死啦,一个快死的人,当然最好不要再与人谈心,免得死后叫人家徒增伤感。

乔茜自不明白杀手的心思,她只是状似无意地问:“听说过重阳要喝菊花酒的,咱们到时候也试上一试,如何啊?”

一点红无言,抬头望月。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1)

月将圆,人却将离。

他沙哑地拒绝了她:“你找别人试吧。”

乔茜的睫毛忽然重重地颤动了一下,连呼吸声在一瞬间都不稳了起来。

可是可是,她却只是静静地抬起了头,静静地瞧着一点红的侧脸,根本不抢着说那些百般挽留的话语。

杀手的侧脸一如往常,利落冷硬,月光洒在他的脸上,却只令他的脸更加苍白、冷峻、不近人情,如果仔细去看得话,会发现他的嘴唇也在泛白。

一点红目视前方,缓缓道:“后天,我会离开。”

这是一个决定,不是在商量。

他已下定了决心,师父的阴影就在前方,他再不走,就会把灾祸带到酒馆里去,无论这一次乔茜再说什么,他都不会再心软、再侥幸了。

乔茜长长、长长地叹了口气,半晌都没有说话。

杀手硬起心肠,也不说话。

沉默了好一阵子,乔茜才终于开口了:“红大爷啊”

杀手道:“嗯。”

乔茜道:“你要走,究竟是因为你想走,还是因为你觉得自己不得不走呢?”

杀手倏地一怔。

乔茜抬头直视他,道:“如果你只是想走,不想在这处呆了,那我当然没有话说,只希望你以后想起了我,还回来看一看、聚一聚,江湖路远,后会有期,本来就是极正常的事情。”

杀手不言。

乔茜话锋一转,忽然又道:“可是,你若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才不得不离开,我便要阻止你了我们认得、我们认得了这样久,一块儿杀了无花、弄了南宫灵,同生共死,你若不是为了自己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