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井丢出的虽然是问句,但也是肯定句。

挨了好几下莽拳的脸颊是疼的,似乎上颚还有一颗牙齿已经松动了,说话时有血丝挤出,混在口水里,被他咽下。

就像心脏流出无声的泪。

“高先生,你是有小孩的人,在拿走倪景焕的心脏时,为什么不想一想,他也是一个有父母的孩子?”

高书文并没有特别仔细调查过倪景焕的生平,那时他急需心源,首先想到的是当年车祸后给他和高子默捐血的人,虽然医院对捐血者的私人资料有一定保护,还是让高书文知道了是谁捐的血。

更巧合的是,倪景焕当时在上海分公司的市场营销部工作。

当时呆在高书文身边的助理还不是廖辉,助理将倪景焕的资料放至他面前,高书文看了一眼右上角的证件照,蓝底一寸,青年身上衬衫笔挺白净,一对黑眸灼灼发亮。

接下来他看的第一项资料是血型,第二项是家庭成员关系。

无父,丧母,听同部门的同事说他有一个女朋友。

高书文觉得,是菩萨怜悯他,将倪景焕送到了他身边。

严井淡淡地提出问题,可又无需高书文的回答,在他收到的那沓资料里,包含了倪景焕在高普时的入职资料,家庭成员关系那一栏的空白,令他心疼难忍。

“景焕的资料上,并没有写父亲是谁吧?你知道为什么吗?”

熊熊燃烧的烈焰投映进严井的瞳孔里,如同他内心无处可宣泄的怒火和悔恨。

他手腕一扭,手掌往下托住轮椅把手,用力抬起轮椅后部,使轮子慢慢离地,坐在上面的高书文也开始往前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