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很好奇,他堂堂一个洞天,按理说道根当足够稳固,如何会被你那么容易就气吐了血?”真灵摇晃了一下他的手,眨了眨眼睛。
齐云天微微弯起唇角,不置一词。
真灵不觉有些忿忿不平:“这次我可是帮了你大忙,那天我演得不好吗?”
“是,还要多谢前辈此番出手相助。”齐云天笑叹一声,转身向她郑重一拜。
真灵干咳一声,摆了摆手,故作大度道:“罢了罢了,我也不过无聊,想瞧点乐子打发时间罢了。何况你若是被他们算计了,日后谁带着我去找我夫君?”
“你当年便曾说过,你似在溟沧中见过你夫君的转世。”齐云天瞧着她这些年逐渐恢复过来的神容,“可你屡屡掐算皆是无果,这是为何?”
这话似问到了真灵的痛处,她用力摇摇头:“不知道,或许是我现在道行还未复原,修为不够的缘故。”
齐云天看着她难得垂头丧气的模样,并不出言打扰,只抬起另一只手,注视着掌中悬浮的那一滴水若有所思。
真灵神伤也不过一瞬,抬起头时见到他掌心那滴水,不觉一愣,忽地道:“你眼下料理得那么利索,真的不怕有朝一日报应不爽吗?”
齐云天手指一拢,轻而易举地将那滴水泯灭于掌中,浅笑从容:“像我这样的人,还怕什么报应?”
殿内一片死寂,玉璧上虚晃地投出三个模糊的分身化影,唯独主座的位置难得空着。
“陈师兄那边,如何了?”萧真人率先道。
“自那日起便闭关,谁也不见,我等也不知道。”韩真人冷冷开口,“但陈师兄入道多年,道行在溟沧之中仅次于掌门,如今竟被一个齐云天害到如此地步,实在……”
杜真人哂笑一声:“是我等大意了。谁能想到那潘成图竟会反水?不……应该说他本就是齐云天的人才对。明明那封信是我等仿造,却偏偏被他说成是偷了上明院谱册所临摹,但这等事情,我们又如何拿得上台面来说?齐云天是算准了我们的意图,布置了这一局,到最后哑巴吃黄连的还是我们。”
韩真人突然振作道:“那潘成图被判了个外放景虚观,既然他已离开溟沧,那我等正好捉他回来,总能从他口中逼出些齐云天的破绽。”
“晚了。”萧真人摇头长叹一声,“我派出去的弟子回禀,言是潘成图早已死在一处荒郊野岭,肺腑尽碎,神魂也已散了。”
殿中忽地一静,只闻得殿外寒鸦磔磔之声。
“齐云天,好一个齐云天。”杜真人声音冷沉,“如今这溟沧,真没人能奈何得了他了。”
“如今之局我们不宜再插手,”韩真人沉思半晌后,这才斟酌着开口,“经此一事掌门与正德洞天那边已有了对世家发作的把柄,陈师兄又已是闭关休养,继续纠缠此事对我们没有好处。好在眼下十大弟子之位仍捏在我们手中,只要霍轩在十六派斗剑上夺得名次,来日方长,总有扳回一城的时候。”
萧真人思量一番,颔首道:“不错。好歹十六派斗剑人选已是定下,倒省得夜长梦多。”
三名洞天又是有聊片刻,终是不免郁结,不多时,便各自散去了分身化影。
正德大崇浩元洞天。
齐云天来到凉亭时,孟真人正负手而立,望着远处的飞瀑湍流,宽大的道衣飞扬,有吞卷万里之势。
他静默片刻,随即恭敬如常地行礼:“弟子拜见老师。”
孟真人闻言并不回身,也没有叫他无需拘礼的意思,只以沉默的背影应对身后的弟子。
齐云天也不曾露出分毫讶异或不耐,仍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纹丝不动。师徒二人就这么无声地僵持于亭中,唯有远处大浪滔滔之声轰隆澎湃。
“潘成图死了,你可知晓?”
良久,孟真人才淡淡地开口,抛出一句提问。
齐云天垂眉敛目,是恰到好处地惊讶:“哦?竟有此事?”
“他已得罪了世家,自然不能再留在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