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便前往荀怀英修炼之地,言是有事一叙。

候在外间的弟子连忙引他入内,此时荀怀英方才结束一日修炼功课,见他来访,不觉笑道:“道友自回来之后,便闭关一月,荀某猜想,应是得化剑一脉的青玉简书?”

“荀道友说得不差,得岳掌门之赐,准以研修化剑之道,只是贵派妙法高深,虽是竭力参悟,却也不知能得几分皮毛。”张衍还以一笑,也不遮掩,“我虽久闻少清剑法之名,但直到如今身体力行,方知其中绝学何等玄妙。”

荀怀英只当他是谦辞:“道友何必过谦,荀某可是知晓,道友当年正是以蚀文入得溟沧下院,在此一道上实是同辈翘楚,只是荀某修习杀剑一道,却是难以助得道友,不过有几位同门,却是此中好手,道友若有意切磋讨教,荀某倒可代为引荐。”

张衍似沉吟片刻,随即道:“荀道友如此说,倒真有一人,我确实想会上一会。”

荀怀英见他如此说,稍一思量便有了答案:“可是清辰大师兄?”

张衍点头道:“正是。只是清辰真人身份非比寻常,还请荀道友代为引荐。”

“这好说,”荀怀英思及先前玄天宫的一些嘱咐,当即点头应下,“大师兄之前曾有言,待张道友祭炼出剑丸,一切自有分晓。如今道友既已经炼出清鸿玄剑,不妨眼下便随我我玄天宫一行。”

张衍道了句有劳,便与荀怀英一并出了洞府,御起剑光往西处而去。

极天之上,一座森然威严的殿宇隐约可见,那起伏的殿脊在云浪中隐约如龙,一片澹澹光芒在大殿四周虚浮不定。离那大殿尚有百里之遥时,张衍只觉清鸿玄剑忽地一震,有几分不受控制地停了下来,而一旁荀怀英亦是随之止了剑遁之势:“张道友有所不知,这玄天宫乃是门中历代大弟子的洞府,外间布有一千二百八十道先人所遗的剑气作为镇宫禁制。能入主玄天宫之人,必得是能驾驭这些剑气之辈。”

张衍微微点头,不觉抬眼审视起面前这一片烈烈剑光,其间任何一道,都可称锐不可当,桀骜狷介。而此间主人却能令之俯首帖耳,那又该是何等气魄?

思索间,眼前那些交织变幻的剑气忽然有所动作,却并非朝着他们,而是一道道排列齐整,向着两侧随之分开,呈出一片相迎之势。明明未见其人,张衍却只觉似有一阵冷傲的目光一眼看来,要将他洞察个彻底。

荀怀英朝着那片殿宇遥遥稽首一拜,随即向着张衍道:“看来大师兄早知你要前来,张道友且去便是。”

张衍与他拱手一礼,便撤了剑光,踏着云头迎着那剑光所开之路往高处的殿宇行去。

玄天宫外是一片近乎空旷的广场,并无半点多余的草木装饰,显得有种近乎荒芜的冷寂。踩上这片地域的瞬间,张衍几乎觉得一阵森寒剑气扑面而来――原来并不是空无一物,这座玄天宫里外时时刻刻充盈着有形无形的剑气,于一个潜心修剑之人而言,这才是最好的装点。

一个白衣人独立在大殿外的长阶上,与他遥遥对视。

张衍虽未完全看清那人的面孔,却已在这第一眼中感觉到了一股凛然傲气。那是一个,如剑一般的男人,无关道行与年岁,仅仅是这一身气势,便已足够锋利。

就是这个人了吗?

他在广场前止步,远远向着那人稽首:“清辰真人。”

白衣剑修同样遥遥一礼:“张真人有礼。”

“久闻清辰真人与我那大师兄齐名,贫道张衍,今日斗胆前来领教一二。”张衍仍是一派平静之色,仿佛自自家口中说出的并非是什么请战之言,而是一句寻常问候。

清辰子并无丝毫意外之色:“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