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昭幽天池张师叔那边,也予了不少方便。”
齐云天神色平静,不见分毫变化:“你霍师叔与他素有交情,此乃情理之中。”
听得齐云天这么说,齐梦娇反而不好再开口,只得行了一礼:“恩师说的极是,弟子这便去收拾准备了。”
齐云天淡淡应了一声,拂袖扫开四面雨幕,目送她远去后,转而在亭中重新坐下。
他安静地独坐片刻,并未拿起那卷看了一半的道经,反是布了茶具与小炉,摸索到一个被搁置在袖囊深处已久的白玉小盒。小盒里盛着数十片干燥的茶叶,打开时,积攒其中的清香氤氲了四面,转瞬随风而散。
他捻起一片,凑近一嗅,确实早已不复初时香气。
齐云天记得,这个茶有个极风雅的名字,唤作“?魍瘛保?听说只有在采摘当日饮下,才能得尝最好滋味。
?魍瘛?
欢娱在今夕,?魍窦傲际薄T?来是这个意思。
――错过了佳期,往后的种种,便是一日不如一日。
亭外的雨依旧不知疲倦地下着,玄水真宫的主人沉默地煮完了这一炉茶,为自己盛上一盏。他轻抿了一口,说不出的涩意纠缠上舌尖,一路裹上心头。
果然已是过了时候,再如何烹煮,剩下的也不过是一汪苦水罢了。
齐云天这么想着,将茶水默默饮尽。
第311章
魔穴现世之日逼近得悄无声息,而这些年的溟沧却是日复一日的乏善可陈,看不见的纷争被尽数藏在那些寡淡寻常的日子里,少有人看得出端倪。门中诸位洞天先后告了闭关,不问外事,师徒一脉与世家随之沉寂,消磨着彼此的耐心。
唯有后辈弟子间纷纷议论着不久后的一桩喜事――听闻昼空殿长老霍真人的徒儿陈易与骊山派一名弟子已定了亲,不日便要完婚。大家都道这陈易好福气,不仅得霍真人器重,能娶得如花美眷,这门婚事,更是由玄水真宫那位齐真人保媒,不可谓不郑重。听闻光是纳彩之礼,便已羡煞无数。
有人羡艳便有人不忿,拿着此事往正清院的长老处说道,言是这般大张旗鼓,弄得门风轻浮,实是不该。
彼时十大弟子首座张衍正在正清院核对近来门中的弟子陟罚臧否,顺便也听上了几句,不置可否,只合了谱册轻描淡写道:“不过一门婚事,张罗得热闹那是师父对弟子的心意。我溟沧万载玄门大派,门风轻浮倒不知是因为这婚事,还是有人管不住舌头。”
长老们一听,哪里还有不懂的道理,当即揪了几个嚼舌之人罚了坐关,登时便只剩下一派百年好合的恭喜之声。
干脆利落得还未等人看完一本文书。
张衍离开正清院时,看着殿外那几个赌咒发誓不敢再妄议是非的弟子,心中并无什么波澜。如今他也是一派十大弟子首座,一字一句皆有分量――原来这种名为“权力”的东西是这样的锋利,可是却比想象中来得要沉重,也难以生出多余的渴望。他无心去翻覆什么,只是偶尔把玩一二,像是信手折下一朵半开的花。
他其实在某次拜访霍轩的时候见了一样那个叫做陈易的弟子,看着有些木讷老实,带着一股子即将新婚燕尔的欢喜与不知所措,倒也不知是怎么就和人家姑娘阴差阳错对上了眼。或许这种事情就是那么阴差阳错,一转身一抬头,一不留神,便忍不住交付了一颗心,彼时正年少,自然不肯辜负了好时光。
那样的好时光啊……
潺潺泉水绕过偌大的磐石,石上设有两榻一案。披着竹青长袍的道人面无表情地端坐榻上,看着不远处郁郁葱葱的竹林,旁边一炉香即将燃尽的时候,一个模糊的轮廓才在对面的法榻上浮兀出现。
“久等了。”萧真人一掸袖袍笑道,“之前闭关时族里几个不成器的小子惹了些麻烦,总得把他们先捞出来。那些孩子也是的,议论别人的婚事做什么,好歹那陈易是陈家的子侄,就算出身低了点,如今毕竟也是个元婴真人了。”
“门中又有喜事了?”颜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