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如霜,连带着也照得人眉眼发凉。齐云天仍是负手而立,微讶后依旧能平静地还以一笑。张衍的轮廓在月色下格外分明,他本是极俊朗的男子,这些年道行精进,愈发显得器宇轩昂。

齐云天看在眼里,只觉得他似乎瘦削了一些,却又比离山时多了几分傲气,像是一口清霜宝剑开了锋,又出了鞘。

二十年弹指一瞬,不过几次闭关几次参悟岁月便溜了过去,直到此刻再见到张衍,齐云天才忽地生出一种时过境迁之感。他看着面前这个行礼之后便不再多话的年轻人,默然半晌,终是滴水不露地笑了笑:“一别经年,张师弟的道行又上一重了。”

张衍听着这话,心知自己的丹品十有八九被齐云天看出了端倪,对方这番说辞,看似问候,实则带了些许试探和暗示。但他毕竟老练,应付起来倒也从容:“齐师兄说笑了,参长生悟大道不进则退,师弟虽然离山云游,亦不敢懈怠。”

――绝口不提自己为何深夜到此,也一并避开了成丹一事。

齐云天唇角那丝笑似习惯性地浮在脸上一般,月色下目光却又略显柔和:“看来张师弟在外自有机缘,这是好事。”

与齐云天这样的人打交道,张衍不得不多几个心思,将一句话反复推敲。对方这般回答,言下之意模棱两可,但思来想去,约摸还是暗示他已看出他在外丹成上品,只是卖他一个人情不去点破,由他自己去以此借题发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