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静宸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愿看他那张小人得志的脸:“我门下人丁稀薄,自然挑不出这等金贵命格。但我溟沧弟子何止千万,只怕不止你门下一个晏长生一枝独秀吧。”

一直未曾发言的卓御冥得了秦清纲目光的示意,叹了口气,终是慢吞吞开口:“方才何殿主也曾有言,这命格罕见,万里挑一,只怕寻遍门中弟子也是难见。更何况,晏师侄为流徽洞天大弟子,俗世出身亦是高贵,与周氏可谓门当户对,当为不二人选。”

姚雪吟微微点头:“周真人以为如何?”

张衍轻咳一声:“我此番虽是奉上人法旨而来择一良婿,但结亲之人毕竟是溟沧弟子,还请贵派做主便是。”

“如此,”姚雪吟目光落于秦清纲身上,“秦真人,那孩子毕竟是你门下弟子,便由你来做主吧。”

秦清纲姿态谦逊:“能与玉霄结此姻亲,是我那徒儿之福,也是流徽洞天之福。”

何静宸似看不下去他这副做派,只是碍于姚雪吟的颜面不得发作,索性紧抿着唇看向别处,不再开口。

姚雪吟终是有了决意:“那便等掌门真人出关后……”

“姚真人,”秦清纲笑着插话,“掌门真人此番闭关,不知何日才能出关,若要拖到那时再定,只怕有怠慢玉霄之嫌。倒不妨我等先择一良辰吉日,将这门亲事正式定下,待得掌门出关后,再行完婚可好?”

姚雪吟静静地注视着那张笑意盈然的脸:“我记得,那孩子乃是燕国皇室出身?”

“正是。”

“既如此,这六礼更需好生操办。我会吩咐下去,让紫光院循例安排。”姚雪吟终是微微笑了一下,面露几分和蔼之意。

玄水真宫内,齐云天孤坐于一处空旷的大殿之中,望着面前玉璧上那古奥晦涩的蚀文若有所思。此地光影冷晦,唯有那一行行蚀文泛着幽幽清光,随着他指尖逐一抚过,不断轮转变幻。

这玉璧上所留的,分明还是从前祖师所留的神水禁光祭炼之法,未得四代掌门改动。可按他先前的推测,眼下距离二代掌门寿尽转生,也不过只剩一两载的光景……究竟是何缘故,四代掌门才会在寿尽之前更改此法?

这里的一切都教他无所适从,无论是这个护法长老的身份,还是那一个个前辈先贤的名字。自己与张衍究竟为何会落入此间?是因为自己曾于灵穴之中接下过与山门的因果,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齐云天扶着玉璧起身,轻呼出一口气,摒去多余的杂思,终是不再多留。

――先前自何静宸手上讨得玄水真宫的出入符牌,正是为了到此间探查那神水禁光的祭炼之法。眼下答案已有,继续逗留在此,只会徒惹怀疑。

他漫不经心出得这片森冷殿宇,正要往浮游天宫一行,忽见两个身影自云头另一端走来,神色微变,索性收敛气机匿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