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急于落定。
张衍阖眼静感四方,清鸿玄剑铮然鸣动,向着下方某处钉去,而后捞回一缕极淡的剑气。他伸手捻过,倒还能分辨一二:“是《云霄千夺剑经》的剑气,看来确实就是这里了。”
齐云天微微点头,转而看向滔滔江水:“此地虽距离定界针极远,此江却与成江一脉相连,若是地脉变化引动了水中变化,定界针之事只怕便藏不了太久了。”
张衍借那残留的剑气试图推演一二此地先前的异变,然而剑气已淡,所得尽是一片混沌:“可要我下去一探究竟?”
“临行前孙师叔曾与你我细说过,宁师弟监察地脉,素来是以上千缕剑气入得地下,探得浑元地障的位置即止,如此,虽不入地障之下,却可观地脉走势,灵机兴衰。当日宁师弟在以往偏离地脉一寸的位置落剑,却已探得地脉所在,便知此事蹊跷,这才放出更多剑气查探。”齐云天注目于淮江,眉头微皱,“《云霄千夺剑经》的剑气是何等锋锐,竟都被地下那股篡改地脉的无名之力挡下……你我虽有清景暗地之术在身,在摸清对方底细前,也不可贸然出手。”
“还有一事,我来时也一直在想。”张衍若有所思,“如长观洞天所言,伤得宁师兄的乃是一股极为精粹的勃然法力,如此说来,这法力背后之人,必也已经知晓有人刺探地脉。”
齐云天当先踏着云浪自极天往下行去:“不错。只是那等能挪移地脉的大法力一旦放出,且不说要收回不易,想来幕后之人也不会甘心前功尽弃。”
张衍随之跟上:“只怕对方还会心存侥幸,只道是一寸变化,未必能被察觉端倪。也亏得你先一步想到地脉可能生变,请得宁师兄查探此事。”
“大劫之前累得宁师弟负伤,是我的过失。此番还要亏得宁师弟行事沉着细致,你我方能有前来一探的余地。”齐云天青衣舒缓,落于大浪奔涌的江面上,伸手向着虚空中轻轻一握。
天地间雨水休止,张衍抬眼望去,但见整条江河表面虽看似还在流淌不止,嫣红的花瓣也在随波逐流,而底下江水却已是被齐云天这漫不经心地一握牢牢控住。
齐云天目光微垂,北冥真水环绕周身,掀起无形气浪。他将全部心神灌注于水中,竭力分辨着其中的每一缕灵机。淮江所经不少宗门,其中灵机混杂纠缠,极难拆解,想来对方也正是考虑到这一点,这才选择了此地下手。
“我们往上游去看看。”良久,齐云天才轻吁出一口气,将手松开,放了那些江水自由。
“如何?”张衍随他一并逆流而上,从容地行走在汹涌江浪间。
“我自水中查探,并未发现任何不妥之处。”齐云天摇了摇头,“不仅未能寻得那股大法力的源头,更查不出地脉的异样。”
张衍沉吟片刻:“对方竟藏得如此好。我们到得此地后,不仅未见任何防范禁制,更不曾感应到半点旁人的气息。”
齐云天远观那漠漠阴云下的山光水色,目光微狭:“这般缜密,委实不似魔宗的手笔。”
他二人缓缓向上游走去,两岸的白沙滩开始被碎石乱礁取代。天色渐渐黯淡,云层却在慢慢散去,一轮白月缓慢升起,江面上泛起细碎的银光,薄嫩蜷曲的花瓣沉浮于水中,生出艳色。
齐云天低头看去,便有北冥真水替他将花瓣捞起。他捻过一片于指尖仔细摩挲:“是红鳞海棠。”
“你连这个都识得?”张衍接过来看了又看,“我瞧着倒都差不多,莫不是有何特别之处?”
齐云天笑了笑:“这花无毒无味无香,亦无法入药,只是曾恰巧救过我一命。”
“哦?”张衍终于生出些好奇。
“是小时候的旧事了。”齐云天拂去指尖多余的花瓣,任它们重新随着江水流走,“那时我与清辰子和周雍二人误入一处蛇妖洞府,那美人蛇将我捉走,想要以我果腹。于是我便将手中那朵红鳞海棠的花瓣摘下,一路洒落,供他二人作为搜寻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