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见过比崔兰因?更?难缠对付的小?女郎,她真要跟你下绊子时真的会凭空长出八百个心眼?子。
就好比中午那餐饭,崔兰因?先是表示自己想?吃外边如意楼的酱鸭,又要点掬月楼的罐闷鹿肉,等几样买回来,陈媪才发现她又在府里要了好几样菜。
长公子最近对她无有不应,吩咐上下,除了不放她出府之外,其他?的要求都尽量满足她。
菜摆了满满两条案,五个崔兰因?都不可能吃完,陈媪也受崔老夫人的影响颇多,养成了节俭的性子,不忍看见浪费,努力帮她分担,这才把自己吃撑了。
她年纪大,吃多了消化慢,人也变得十分困乏,这一觉睡得格外沉,以至于耽误了时辰。
这是其一。
再则长公子最近回来都很晚,无一例外,今日也不太可能会提早回来,若崔兰因?只?是被关得闷了,想?出去散散心也不会不带上景澄,还特意留下这封信,不可能没有别?的用途。
这是其二。
若陈媪是那种只?注重名声,生怕崔兰因?闯祸坏规矩而一心想?帮她瞒着的人或许会如她所言,就忐忑地?坐在屋里等她回来。
这是其三。
可现在陈媪心里全是不安的突突跳。
她思?考再三,还是更担心崔兰因要干什么傻事,揣上信,马上提起裙摆出去喊景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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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市。
戴着帷帽的女郎坐下,勤快的伙计搭着抹布,上前殷切询问她的需要。
女郎点了一壶茶几样糕点,看样子是打算久坐,伙计很有眼?力见,没有多来打搅。
不多会,又一名女郎上门来坐在她的对面。
“没想?到?崔二娘子还会找上我,账簿我已给了二娘子,也信守承诺,对任何人都只?字未言,按理来说与我也再无干系才对。”
陆娘子放下帷帽,端起桌上的冷茶泼到?一边,又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上一杯。
“账簿是账簿,那日我与公主舍命相救,怎么能不算一个恩?”崔兰因?把薄纱挂在帽沿,露出那张微笑的脸。
陆娘子笑道:“看来传闻也不见得全?是无稽之谈,只?崔二娘子这狡狯性子就假不了。”
她笑完,言归正传:“你要的潘娘子我已带来,下面有一辆犊车,人在里面,喝了点酒,已经昏睡过去了。”
那语气平静的,仿佛不过在潘府抓了只?鸡出来。
崔兰因?果然没有料错。
这陆娘子胆大心细,也不是什?么十足的好人。
这样的事情,寻常女郎怎么可能帮她做?
崔兰因?笑道:“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受牵连,过后就把潘七娘全?须全?尾还给你。”
陆娘子道:“全?须全?尾我倒不是很在乎,只?是好奇崔二娘子要她是做什?么?”
崔兰因?也托起下巴道:“我也好奇陆娘子和公主有什?么恩怨。”
“这件事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协议,互不相问了。”陆锦儿提醒道。
崔兰因?道:“我还听人说,你与二皇子齐蛮也有往来,难道你是要做皇子妃了?”
陆锦儿冷笑下,“他?也配。”
崔兰因?被她这语气给镇住了,本来只?是好奇问一句,现在是真的好奇起来。
陆锦儿走?后,小?蛾才闪身出来,告诉崔兰因?已经把潘七娘安顿好了。
崔兰因?起身:“那我们再去晃晃。”
几日前,袁四郎就把信送到?木料铺,说是抓到?了石帮之人,也就是当时被崔兰因?招进铺子,方便帮她行事的两人,在成功弄倒袁四郎后,他?们功成身退,就离开了建康城,只?是迟迟没有回信报平安。
原来是被袁四郎抓了。
袁四郎以此“要挟”崔兰因?见一面。
他?以为是要挟,但是崔兰因?却不这么认为。
阴谋家嘴里有个词叫“引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