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1 / 2)

他大概刚沐浴过,并未全部束起发髻,而是留取一半头发从后脑披下,像极了前世那般散漫贵气。

虞灵犀看了他一会儿,才将视线落回笔架上搁着的白玉紫毫笔上。

“是薛二郎赠送的。”

虞灵犀并未多想,顺口道,“你若喜欢,回头我也送你一支。”

宁殷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笑意深了些许,透着凉意。

他俯下身,扎着护腕的手臂从虞灵犀耳边掠过,拿起旁边的镇纸为她一寸寸抚平宣纸。

弯腰的时候,他耳后的一缕头发自肩头吹落,冰凉微软,扫过虞灵犀细白的颈项。

宁殷的头发很好看。

和他本人的苍白冷硬不同,他的头发黑且软,是男人里少有的漂亮。

“小姐的东西,我怎敢横刀夺爱。”

起风了,也不知有意无意,那支雕工精美的白玉紫毫笔咕噜噜滚落案几,摔在地上,断成了两截。

宁殷眼尾一挑,扫了一眼那支断笔,轻声道:“我的错,回头赔小姐一支新的。”

他嘴上说着“我的错”,可嘴角却分明上扬,一丝反省也无。

虞灵犀没有惋惜那支珍贵的玉雕笔,而是怔怔地望着宁殷垂下的那缕头发,被发梢扫过的颈项先是一凉,继而发烫。

宁殷不喜欢熏香,虞灵犀却仿佛嗅到了一股诱人的……

不是香味,说不出来。

虞灵犀怔愣了片刻,满腹经文忘了个一干二净,只鬼使神差地伸手,做了一件她上辈子一直想做、却不敢做的事。

她握住了宁殷垂下的那缕黑发,在白嫩带粉的指尖绕了绕,又绕了绕。

方抬眼笑道:“卫七的头发,很漂亮。”

替她抚着镇纸的那只大手,微微一滞。

第28章 饴糖

虞灵犀微抬的杏眸映着满池春水,眼睫染了墨线似的撩人。

指尖绕着宁殷的黑发,她觉得自己约莫中了邪。

直到对上宁殷那双黑冰般深邃的眼睛,她心中嗡地一声,回过神来似的,缓缓放下了手。

那缕头发便从她指间摩挲而过,羽毛般又凉又痒。

“小姐方才,”

宁殷保持着手拿镇纸的姿势,想了一番措辞,方慢慢问,“是在与我调情?”

风吹皱一池春水,水榭轻纱撩动,虞灵犀感觉那股闷热又烧了上来,连耳尖都止不住泛起了薄红。

难为他这样冷心的人,竟懂得“调情”二字。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情不自禁赞誉而已。”

虞灵犀也不知道自己在胡乱说些什么,垂眸略微不自在,索性拢起笔墨起身道,“我去换支笔。”

说罢,不再看宁殷的神情,抱着宣纸匆匆离去。

宁殷直起身,看着虞灵犀衣袂消失的方向。

略微不满,撩完就跑算什么?

他在水榭中站了片刻,抬手捻了捻那缕被缠绕过的黑发,回味许久,墨色的眸中晕开些许兴味。

既是好看,怎么不多摸一会儿呢?

他极轻地“啧”了声,革靴踏过地上的断笔,在玉器脆弱的碎裂声中,心情颇好地负手离去。

花苑看不见的拐角,虞灵犀停了脚步,轻轻靠在围墙上。

她一手抱着揉皱的宣纸,未干的墨迹在怀中糊成一团,一手覆在微热的脸颊上降温,

方才,是怎么了?

虞灵犀实在是疑惑,怎会头脑一热,对宁殷说出这般轻佻的话语?

莫非是前世以色侍人,遗留下来的陋习?

云翳蔽日,暮春凉风习习,却依旧吹不散绵延的体热。

……

四月初八浴佛节,城中寺门大开,诵经布施,热闹非凡。

本朝礼佛,每逢浴佛节,高门大户都会煮上盐豆和糖水,散给行人纳福。

天色阴沉,可怪热的。

虞灵犀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