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陪我还有你阿姨散会儿步。”

“.......好。”

宫黎看着父子俩微妙的互动,也跟着咯咯笑起来。

邓嘉柯抿唇不语,特意放慢了两步,跟她一起走在大人们的后面。

“你脸红了。”他说。

刚刚在饭桌上,宫黎出于好奇,尝了几口葡萄酒。

听到邓嘉柯的话,她伸手摸自己的脸,是有些发烫的温度。

她姥姥说喝酒上脸一般是遗传。

她爸以前经常喝了酒才回家,从脖子连脸,再到头皮都是深浅不一的一片红,甚至还有点发紫,直勾勾盯着人时怪可怖,有时还会上手打人。

就算她最后一次用座机电话把那张脸给狠狠砸回去了。但时至今日,那张可怕的红脸也依然存于她的记忆当中。

“是不是很吓人?”她捂住脸低头闷声。

“没有。”邓嘉柯对她的发问感到不解,正想再问问究竟。

“孩子们,你们看。”

没听到他们对话的宫英子转头喊住他们,“看那里的海报,眼熟不?”

他们顺着宫英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左侧的红砖楼房前,有几名工人正在更换新的大幅海报,刚换上的这幅一看便知是电影宣传。

“有点眼熟。”宫黎努力辨认。

“这个就是咱们在泰国住酒店时遇到那个剧组,左上那个演员,我年轻时候可喜欢了。”

被宫英子一提醒,宫黎才真正想起。

“是方也打工的那个剧组。”

她自言自语似的小声念了一句,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对着海报拍了一张,然后打开聊天软件,点开那个头像,犹豫了几秒,没发消息就点锁屏,把手机放回兜里。

并肩同行的邓嘉柯想不看清楚也难。

“最近你跟那个同学相处得还好吗?”

就算他不提名字,宫黎也知道他说的是谁。

“还可以吧,我没想到他是个零食大王。”

宫黎说完,觉得给方也安这个称谓的自己简直是个天才,不自觉弯弯嘴角。

邓嘉柯目睹她的反应,目光在寒冷的夜风中暗了暗,沉默不语。

几人回家后,宫黎先回房间洗澡。

她的大脑在摄入些微酒精后毫无反应,在缺氧的浴室里蒸腾了半个多小时,出来后反而晕乎乎的。

她下楼透气,在对着花园的落地玻璃前坐着。

这里位于楼梯背面的一个杂物房,平时很少有人来这儿。

上周连续下了五天的雪,花园里的植物已经被摧残到了尽头,雪化掉之后显得更加凋零不堪,在这个夜晚只能看出一片模糊的深黑色,同时映出她发呆的身影。

然后身影后又多了一个高大的影子。

是拿着水杯的邓嘉柯。

“要不要喝点甜的醒酒?”他问道。

“我没醉。我现在是因为洗了澡才脸红的。”她虽然在解释,但手上还是接过了杯子,“谢谢哥哥。”

今天的是桃子味。

邓嘉柯在她旁边席地坐下。

“你脸红一点都不吓人。”

为了证明这一点,他脸侧过来,与她近距离相觑。

已渐熟悉的薄荷味勾得人心痒痒。

宫黎脸凑过去,碰了碰他唇角,自然和他吻起来。

不知不觉间,邓嘉柯的手抱住她腰,把她整个身体都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坐着。

玻璃上倒映出两人秘密的尚不成熟的身影。

妈妈生日应该是开心的日子。

但迟来的项链和无法消去的脸红,让宫黎有点不合时宜的感伤。

接吻结束以后她也埋在邓嘉柯怀里没出来,甚至有点没安全感地继续往里钻。

她仍不确定邓嘉柯会不会讨厌她,但至少她从他这里汲取到特殊的安心。

是命运,也是她给她自己认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