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应是,姜明婳同赵有仪夫妇挥手告别,再次缩回车厢,方才的精气神好似突然被抽去了,整个人蔫蔫的坐在软凳上,脑海中是方才陈绍康将赵有仪揽入怀中,两人并撑一把伞的恩爱模样。

她不可控制的想到萧乘风,他从前也是这般对她爱护有加,不舍得她受一点委屈。

可如今随着他离世,那些恩爱骤然被撕开了伪装,露出内里不堪的真相,她既觉得生气又有些酸涩。

再而想到萧回轩同沈莹,酸涩又成了怨恨。

情爱之上她已被蒙蔽,如今姜家的产业绝不能平白落入他人手中,可偏偏她又无用,想不出办法从李氏手中将东西争回来。

耳边是冬霜和春兰的说话声,外面下着雪,姜明婳便让她们一道上车,两人坐在火盆前,冬霜正在同春兰说着那茶馆里的故事。

春兰当时在外等着,没能听到,这会听冬霜转述,直呼精彩,又感叹:“赵小姐说那说书人的故事都是根据真人事迹改编的,难不成真有这么一个妇人同夫兄借种生子?”

姜明婳听着想笑,故事再精彩也到底只是故事,借种生子乃是违背人伦的事情,怎么会有人真去这么做?除非真如那江氏一样,不得已需要一个同夫君相同血脉的孩子来拖延时间,夺得一线生机……夺得一线生机?

姜明婳突的愣住,随即眼睛慢慢亮了。

那妇人江氏的处境虽和她不同,可也有相似之处,江氏需要一个孩子同仇人拉扯争取时间,她也需要一个孩子来夺回属于姜家的产业。

这么想着,姜明婳又将那故事再脑海中过了一遍,越想越觉得可行。

拿孩子去争家产原本就是最万全的,只是她未能有孕,才没往这方面去想,如今江氏的故事倒是让她明白,还有借种生子这个办法。

只是……

她要找谁借这个种?

同江氏一样,她的这个孩子,必须和萧乘风血脉相似,江氏是同夫兄借的种,萧乘风却没有兄长,那些旁支的堂兄表兄就差的远了些,若是最后孩子生下来要滴血验亲,怕是会漏了陷。

滴血验亲……萧回轩是同萧循之验的亲……所以只要孩子能和萧循之的血脉相融,此事便成了。

可如何能跟萧循之的血脉相融?

姜明婳咽了咽口水,身子不自觉坐直了。

自然是有办法的。

却是一个完全没可能的办法。

她去借萧循之的种,他的孩子,自然能和他血脉相融。

这个念头只是闪过,姜明婳便觉得坐立难安。

怎么能是萧循之。

那可是和她针锋相对二十年的死对头,从幼时掐到书肆,她往他身上丢沙包他便抓来毛虫吓她,她骗他爬树摔下来,他就害她被野狗追,连他手上深可见骨的刀疤都是因为她,同他借种?光是想想,姜明婳就觉得天要塌了。

可左想右想,和萧乘风血脉相似的人只有萧循之。

“小姐?小姐?”

冬霜突然喊她,姜明婳心不在焉的回:“怎么了?”

冬霜道:“下车了。”

姜明婳跟着她走出车厢,迎面一阵风雪,她无意识打了个哆嗦,脑子里却还想着借种生子的事,下马车没留神轿凳还未放好,脚下突然一空。

“小姐”

冬霜和春兰慌张的声音在耳边拉长,姜明婳从失重感中回过神,浑浑噩噩的视线突的清晰,眼前出现男人凌厉不羁的眉眼。

她掉入他怀里,萧循之的视线在她脸上一顿,转瞬移开,好似懒得多看她一眼。

可手上却稳稳托着她,她不提放开,他便一直抱着,完全没有主动将她放下来的打算。

姜明婳心脏如擂鼓般跳动,也分不清到底是被突然摔下马车惊到,还是因为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借种”二字。

此时她眼中只看得到萧循之,男人剑眉凌厉,一双桃花眼尤为深邃,鼻骨挺拔,下颚线似刀刻一般……真奇怪,明明从前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