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人竟敢喂她喝了五年的避子汤。

此类避子药物多有红花麝香,对女子而言最是伤身,姜明婳用了整整五年……他如何能不恨?他恨李氏,恨萧乘风,更恨他自己。

若不是他当年太过在乎纲常伦理,姜明婳本不用受这些蒙骗,又何苦为了个人渣败类哭的这般伤心。

说到底,是他害了姜明婳,他清楚,姜明婳又何尝不会想到这一点?不留在马车内,不光是给她留足个人空间,也是他胆怯,怕看见她泪眼后对他的恨意。

萧循之望着被火焰炙烤的鱼,心脏也似被放在火上烤,懊悔自责几乎要将他淹没,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握着替鱼改刀的匕首,锋利的刀刃被他紧握在掌心,割破那道狰狞的伤疤,鲜血蔓延,他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反而越握越紧。

耳边的哭泣声不知道何时停了,他听到一声极轻的声音,轻到他愣了几息才反应过来,手中的匕首转了一圈,连带着鲜血淋漓的指节一起藏进衣袖。

脚碾去泥土上的血迹时,掺杂着微苦气息的桂花香比姜明婳更早落在他旁边,他握着鱼的手终于没忍住,颤了两下。

“我就知道你没走。”她的嗓音依旧娇俏,却带着哭过的嘶哑,抱怨似的:“又在看我笑话。”

她若骂他还好,至少他还有个开口的机会,可她偏要故作轻松,绝口不提那件事,她不提,他便是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去辩驳解释。

实在是怕了,每一次他想谈起,她便像被人硬生生撕开伤疤一般,应激反应大到想尽办法也要远离他,甚至为了报复回去,冲动的做出无法后悔的决定。

只有等她自己愿意将这道伤疤暴露出来,给他割除腐肉的机会。

萧循之长睫低垂,覆下阴影,语气淡然:“那我现在走?”

“算了,本小姐心情好,不同你计较。”姜明婳大手一挥,朝他扬了扬下巴:“只要你将烤鱼献上,便饶你一回。”

“心情好?”萧循之看着她哭到泛红的鼻尖和眼尾,实在很难说服自己配合她,眉梢轻抬:“姜大小姐不若先擦了眼泪再说这话。”

“你错了,这不是眼泪。”姜明婳用手指点了点额角,一本正经道:“这是我这五年脑子里进的水,如今都流干净了,自然值得开心。”

“……”萧循之这下信她没在难过了,将烤鱼翻了个面,语气淡淡:“确定只有这五年?”

“……萧循之,我觉得你应该当心点。”

姜明婳眯了眯眼,等了半天不见萧循之搭茬,只好自己接话:“你如果舔到自己嘴巴,肯定会被毒死。”

她就没见过比他嘴更毒的人,就像吃了半瓶砒霜似的,再用那种轻飘飘的语气说出来,但凡心理承受能力弱些的,能活生生被他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