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循之,叫船掉头,我要回徉州,我娘肯定被李氏下了毒,我必须赶回去告诉我爹!”
她神情惊慌,脚步都在踉跄,萧循之扶住她,安抚道:“娇娘,我知你心中着急,若你娘当真是中了寒毒,就算调头回去也无济于事。”
“什么叫无济于事?怎么就无济于事了?!”姜明婳听不得这种话,眼泪都在眼眶打转,急道:“李氏那里肯定有解药,去找她要!她若不给,就算将整个萧府翻过来我也要找到!”
“可若找不到呢?”萧循之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柔和:“梁大夫方才说了,这样不露声色的毒,寻常大夫都束手无策,你我此刻掉头回去,李氏定然会察觉不对,若她狠心将解药毁去怎么办?”
姜明婳将他的话听了进去,却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冷静下来,她哽咽道:“那我该怎么做?我娘危在旦夕,难不成我还要接着进京?”
梁大夫在一旁看傻了眼,小声插话:“老夫就是随口举个例子,姜夫人应当不至于……”
姜明婳哭道:“万一呢?万一呢?!”
萧循之冲梁大夫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在这个时候刺激姜明婳。
他温声道:“此事并非没有办法,你先莫哭,听我说说看,可好?”
有办法?姜明婳愣了愣,迅速抹去眼泪,点点头:“你说,只要能救我娘,我一定配合你。”
她胡乱在脸上一抹,泪痕斑驳,萧循之无奈叹了声气,用帕子替她擦干净,又牵着她坐回椅子上,这才道:“先听梁大夫说说这寒毒具体是何症状,确定你娘的情况。”
梁大夫这才开口:“此毒我也不是很了解,只在书中看过,说是毒药,其实是株毒草,从倭国那边流传来的,形似蕃荷菜,连味道也相差不多,若只是平常误食,毒性并不大,顶多叫人发两日寒,但若在夏日,佐以冰雪同用,毒性便会深埋在体内,待寒来时逐渐扩散,令脉象如同普通风寒,天气越冷,毒性也就扩散越快,直至五脏六腑都被寒毒浸染,药石无医。”
“下毒条件如此苛刻?”萧循之问姜明婳:“你仔细想想,伯母可曾在夏日用过冰?若用过,又是在何处用的?”
姜明婳知道这是判断她娘到底是不是中毒,又是在何处中毒的重要线索,可她实在想不出:“我娘生我时落了病根,平日里最忌讳寒凉之物,连房间都不敢放冰,又怎么会吃冰食?”
难道不是寒毒?
可她娘的病实在太过古怪,否则她也不会一听到梁大夫口中的寒毒就立刻联想到她娘的病。
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就在姜明婳怀疑真是自己误会时,萧循之突然道:“在萧府。”
她怔住:“什么?”
萧循之眉眼覆着一层凝重:“去年夏日,你生辰的那日,伯母在萧府用过冰食。”
他精确到日子,姜明婳也立刻想了起来。
她娘确实在萧府吃了冰镇的雪酥。
那日萧乘风特意为她办了生辰宴,请来她父母到萧家替她庆贺,宴席开始前,他们还一道去了前院看萧乘风为她准备的生辰礼物,萧循之当时也在场。
天气炎热,待回到宴席上时大家都出了汗,萧乘风便叫下人送了甜梨雪酥上来。
偏偏那日早上她来了葵水,便没敢碰,他爹又吃不得梨子,一吃便浑身起红疹,也就放在一旁没动。
萧乘风当时便有些沉了脸,说:“岳父岳母可是在怪小婿准备不周?”
她娘为了圆场,便吃了几口。
她还为此事同萧乘风闹了脾气,说她娘吃不得冰,萧乘风才道歉,叫人将雪酥收走了。
现在想来,她娘吃的雪酥上,洒的便是蕃荷菜又或者说,是寒毒草。
又是因为她。
姜明婳眼圈发红,手死死攥成拳头:“萧乘风!他为何要给我娘下毒?!姜家送了那么多产业给他,他还不满足吗?!”
她虽是问句,可她心里清楚,萧乘风这么做,为的不过还是吃绝户这一个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