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婳看着为首的那个人,心里的石头终于彻底放下:“知县大人。”

她似无力般跌坐在地上,手指的位置恰好是那块碎裂的玉佩。

知县下意识顺着看去,而后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官服,脸上挤出一团笑意走过来:“这位便是上官小姐吧?在下孙有为,钦慕上官大人许久,曾与大人有过一面之缘,不知上官小姐此来徉州所为何事?”

上官梦捡起地上的玉佩,掸了掸上面的土,指着李氏怒道:“你们徉州城的风土人情真是特别,我不过是陪朋友来做客,她竟让家丁拦着我们,不肯放我们离开!”

姜明婳蹙着的眉峰渐渐松开。

还好上官梦没有说出李氏下毒之事若此事当着知县的面说出来,李氏为了推脱,定然也会咬住她给萧回轩下毒一事不放,就算知县看在上官梦的面子上赶来萧府,却也不会徇私枉法到这种地步。

如今这样,已经算是最好的局面。

李氏自然也懂,赔了几句礼,此事也就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姜明婳没时间听她虚伪的歉意,在上官梦说完以后就撑着发软的双腿离开了萧府。

上马车前,她微微侧眸,看了眼前方黑黝黝的巷子,而后低声吩咐小武一会往那边靠。

马车经过巷口,她掀起车帘,将解药送出车窗。

黑夜中一截皓白纤细的手腕分外显眼,幽深不见底的巷口快速探出一只筋骨分明的大掌,准确无误的将她掌心的木盒接到手中。

全程没有一句言语,萧循之拿到解药后便转头策马疾驰往姜府赶去。

姜明婳坐在马车内望着他快速暗下去的背影,才算彻底松了一口气。

这一松懈,小腹便愈发抽痛,她紧蹙着眉靠坐在软榻上,上官梦见她脸色难看,连忙掏出一粒药丸送到她唇边。

药丸是庞怀青特地配的保胎丸,为的就是紧急情况下能护住一丝胎像,只是副作用也大,吃下去后便会立刻陷入昏睡。

姜明婳能感觉到,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为了孩子无恙,她只能吞下这粒药丸。

再醒来,是在两天后。

她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在替她清洗头发,温热的水流缓缓浸湿她的发根,有些从额角往下流,又被一只手温柔的拭去。

这样的感觉并不陌生,她小时候就格外调皮,一头长发没两天就全是灰,但她娘从来都不会说她,只是笑着将她打结的发丝输开,用加了花露的热水替她洗干净,再一点点擦干。

姜明婳能闻到那股熟悉的桂花香,没有桂花蜜那般甜腻浓郁,淡淡的,却一直往人的鼻腔里钻。

她紧闭的眼睫颤个不停,泪珠从眼尾滚落。

和记忆里相同的温暖手掌擦去她的眼泪,她娘的声音带着些笑意:“哭什么?娘没事。”

只一句话,姜明婳的眼泪就怎么也止不住,她不敢睁眼,抽抽噎噎的道歉:“对不起,娘,是我太冲动,是我看不清人心,害你受了这么多苦……对不起,娘,对不起……要么你骂我一顿,打我一顿都可以……”

“胡说什么呢?”姜母扶着她坐起来,将她湿透的头发包裹在干净的巾帕中,语气带着些酸涩:“娘不打你,也不骂你,娘一点也不怪你,娘只想让我们娇娘开心,只要你好好的,娘什么都不在乎。”

姜明婳哪里听得了这些,抱着她娘嚎啕大哭:“娘,我好害怕,我真的以为我回来晚了,还好都来得及,还好我拿到解药了,呜呜呜,娘……”

姜母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好了,你都是要当娘的人了,怎么哭起来还像个孩子似的?”

“我本来就是孩子,我要在爹娘面前当一辈子的孩子。”姜明婳蹭了蹭她娘的脖子,又愣住:“娘,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你跟循之做的事,还是你肚子里的孩子?”姜母瞥她一眼:“你们倒是都想瞒着我,可我还没傻,那日循之冲进屋内送来解药,后脚上官姑娘又抱着你冲进来说你服了保胎丸,我便知道你二人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