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们在地下室里的表现是一样的吗?”

禅院直哉有些怔愣。

她明明并没有参与那段过程吧,悟也不像是会复盘这种事的人?

“直哉,你养成了一个一点儿都不会内耗的性格啊,你当时痛苦绝望之际其实也在指责家族竟然没有人来救你那么换一种说法,你能绝对笃定的告诉我,家族里的某个人一定会来救你吗?”

禅院直哉像是突然冻住了,他脸上的情绪逐渐趋近于冷静的沉思,就像一直揣在肚子烧灼内脏的火如今终于有人帮他理清了。

原来他一直缺少的是这个

他想过自己并不被爱着。

而原因呢?

“你能在此刻对我说出,就算迎面是绝无可能战胜的特级诅咒,你也会毫不犹豫的豁出性命去拯救的人吗?”

五条兰惠坐在他的面前,那双眼睛像是完全将他看透一般理智且深邃。

禅院直哉张了张嘴,他的脑袋里滑过了无数个人脸,但是最后都没有留下影子,就连禅院直毘人也是,那个高大的形象仿佛只是远远的看着他,禅院直哉从来没有哪一刻想过他会去救父亲。

“更具体一些,五条兰惠要死了,你愿意救她吗?”

禅院直哉近乎条件反射的说,“你如果要死了,根本没有别人救你的机会吧。”

冬阳的表情淡下来,“这在我口中是假设,在你听来是不可能,在悟听来就是一个承诺的未来某一刻。”

禅院直哉有些听懂了,但他还是不以为然、

在观念崎岖的家族出生的没有支点的孩子。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要让家里的人尊敬我这个人?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啦,我又不是一点儿书都没读过的文盲,但是禅院嫡子是我的身份,这么高贵的身份摆在那里都缺少的东西”

他还在混乱,还在怀疑,冬阳撑住脸颊,观察着他变化的神色,她的声音平静极了,“你觉得我的身份高贵吗?”

“当然,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可是六眼生母。”

“那是半路出来的。”

“”

“你是不是觉得禅院家的女人和我不一样?”

这种话禅院直哉强调过好几次,他觉得说这种话是对冬阳的赞誉,你听,我在一遍一遍的肯定你的价值,肯定你和别的废物是不同的嘛。你为什么不为此高兴呢?

“直哉,你看着我。”

禅院直哉注视着她的脸。

“我是什么样,女人就是什么样。”

“禅院诞生的女性都有可能成为我,你要给她们成长的空间。”

“贫瘠的土壤怎么滋养灼目的灵魂,嘲讽和辱骂会一点点吞噬她们的廉耻,欺凌和践踏会一寸寸压碎她们的脊梁,你想说在那样的环境下破土而出的幼苗才是坚韧璀璨的?不,那只会养成扭曲,愤怒,仇恨的恶魔。”

“所以,你的母亲怎么爱你?”

“禅院是魔窟。”

禅院直哉哑口无言。

他第一次明确的听清楚,并能理解这些话的含义,观念和盲点在撕扯,以至于他此时站在冬阳面前,有一种自己正在被指责,一切都是错误的混乱感,他无所遁形,他寸步难行。

“我知道了”

过了半晌,他说,“我稍微能理解你的话了,我需要抢夺禅院,改变禅院是吗?我应该复刻你的晋升之路。”

头脑风暴至短路后,禅院直哉突然给自己找出了一条可以攀附的线路,那就是以他憧憬的五条兰惠为模版在这个过程中他不会迷惘也不会痛苦,他还能逐渐强大,得到想博取关注之人的注视。

“还有一点,还有一点”禅院直哉突然硬气起来,他理直气壮的说,“那些女人都不可能成为你,五条兰惠只有一个。”

紧接着,他蹦出了一句和这个话题毫不相关的话,

“我要把那个男人熬死。”

冬阳:“?”

冬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