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到诅咒这么恶劣的地步了吗?”
“把我拥有的夺走,然后再称赞我的独立坚韧和成长性,完全是恶趣味。”
“我的错我的错。”冬阳道歉。
“毕竟妈妈你存在的意义并不是让我变优秀。如果要我达到众人期望中的‘成功’的话,你只需要像泽之一样把我交给族里照顾教育就好了,然后我的生父生母享受着生下我后获得的荣誉和地位,和我过着互不干扰的生活”
他描述着那样的可能性,语气冷静,冬阳忽然发现他好像第一次这么客观坦然的称泽之为生父,以前的悟会因为讨厌他而抗拒到连他的名字都不念,更别提众人心知的泽之身份,但他现在已然将那点儿芥蒂也抛开了,因为讨厌的家伙不值得他专门区别对待。
“可是妈妈你从一开始就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你连婴孩时期的我都不愿意‘让’出去。”
“嗯?”冬阳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什么婴孩时期?”
枕着手臂凝视着她的少年忽然眨了下漂亮的眼睛,他拱起身子赖赖的往前挪了挪,“我其实是有‘你要死了’这样的恐惧印象的。”
冬阳回忆了一下,“什么时候?和你出任务的时候我顶多面临危险或者受伤?”
“妈妈你忘了,你在雪山上漏气了。”
这个形容具体又抽象,别人听不懂,冬阳秒懂。
是五条兰惠开念的时候,十三年前。
对冬阳来说其实已经是二十年前了。
她二十年间习惯了有念的生活,对那段记忆都有些淡漠了,记得最清楚的就是悟天赋异禀,危急时刻开了无下限,但悟似乎不仅记得感觉,还记得细节,他说,“你当时漏气,我一直叫你别死,还试图把你的气塞回去,不过你最后自己就掌控了那些气,让它们围着你的身体运转,然后雪山崩塌,你带着我狂奔,我贴着你的胸口,特别暖和,本来我都要安心的睡过去了,突然出现了一大群人,要把你从我身边拉开。”
顿了一下,他补充道,“你还杀了一个男人,不过我当时好像不觉得那男人血淋淋的模样可怖,我觉得他们用惊恐狰狞的表情把我们两个掰开的模样才像恶鬼。”
孩子的大脑神经发育不完全,看到的世界感受到的情绪也会相对激烈扭曲,
五条悟托起腮,“然后我就在那个混乱的场景里晕了,醒来后大家都告诉我,要坚强要乖乖的然后妈妈就回来了。”
冬阳意识到那是悟没和她讲过的,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开念晕厥后的景象。
冬阳:“我解决麻烦后第一时间就去找你了哦”
悟说:“嘿嘿,我知道。”
“我给你留心理阴影了吗?”
“我没那么脆弱。”悟说,“不过妈妈,你有心理阴影吗?”
“我想想”
“无法放下的执念,耿耿于怀的事之类的”
冬阳说,“我没有放不下的执念,但的确有印象深刻到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事。”
“什么什么?”
冬阳也抵着桌面托起腮,她低眸凝视着悟,红色的眼底温和,“关于勇气的赞歌。”
五条悟张嘴便吐出了一串外文,“天上太阳,地上绿树这个吗?”
“嗯。”冬阳道,“我几乎没有十岁之前的记忆了,不是意外忘记,而是那个时候的我本身也没有什么值得记住的东西,我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处于一种对未来没有任何畅想和期待的随心所欲的状态,以现在的我去评价那时的我,会用一些令人失望的形容词,比如没有追求的空壳,不思进取的白痴,但有一点很好,那就是我从来没觉得自己过得惨过。”
五条悟有些凝滞。
随后,他像冬阳一样去剖析‘她’的心理状态,“社会边缘化,社会角色单薄,人生体验是空白的?”
“没错!”冬阳就像他答对了难题般活力满满的打了个响指,“然后我就结交了第一个朋友,那个时候我差不多也到了不会被人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