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不就是只猫。

雪莘拨弄着羊毛球，想了想，又说：“你喜欢什么样的猫？”

栖佑佑不假思索：“随便。”

床上的Omega没再吭声。

似乎看了她一眼。

栖佑佑在这片沉默里，后背忽然起了一层熟悉的鸡皮疙瘩。

意识到这可能是一道送命题。

她马上改口：“但如果是布偶猫，就更好了。”

“在所有的猫里，我觉得布偶猫最美丽、优雅、高贵，活泼又不失稳重，是非常完美的猫种。”

雪莘被她夸得十分受用，蓝黄鸳鸯瞳就像小蛋糕，漾开清凌凌的柔光。

他揭起被子，邀请她过去。

栖佑佑：过关。

她麻溜地脱鞋爬上床，在自己的那一边躺下。

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

这里没有能放在中间隔断的抱枕。

第20章 勇敢做A

没有了床中间的抱枕挡着, 一切都变得奇怪起来。

栖佑佑盯住天花板，银色的星球在眼前转动。

这是旅店窗帘上的图案，透过光投映在房间里, 摆动时就像群星起落。

静夜里，几乎听不到呼吸声。

栖佑佑转过脸，没有抱枕的阻隔, 她能清楚地看见床另一边的雪莘。

他还是和平时一样的睡姿，面朝她的方向，像只猫球团在被子里。

3S的超高等级, 使他即便在睡梦中，也不会轻易失去对身体的控制, 露出猫耳和尾巴。

银雪色的柔软头发搭在前额, 顺着鼻梁垂在薄薄的眼皮上。

少年低垂的睫羽纯净如雪，洒下小扇子一样的阴翳。

他睡得很乖, 呼吸轻得几乎没有痕迹。

栖佑佑侧卧着, 也向着小王子的方向。

看着漂亮的布偶猫，在那均匀的呼吸里, 眼皮一点点变沉。

……

梦境里, 无边的大雨密密麻麻。

像漆黑的线条连接棕红色的天空。

雨点打在身上，腐蚀出一缕轻烟。

被消解的皮肤陷下去一块小坑, 露出灼伤的血肉。

但栖佑佑没空管。

她在大雨里穿行, 每一脚溅起水花，路边全是废弃的甲片，金属, 还有垃圾。

成山的垃圾。

远处黑洞洞的房屋残败, 漆黑高楼挂着广告灯牌，夜雨里晕开朦胧的霓虹灯光。

找不到。

到处都找不到。

她停下来, 迷茫地抬起头。

陡峭的高楼就像漆黑的巨人，骷髅眼孔怜悯地俯视她。

雨点砸在脸上，腐蚀出血痕。

眼皮燃起一缕白烟，睫毛与眼睑血肉模糊地粘连。

要找什么来着？

栖佑佑迷茫了。

她的胸口空洞洞，像被挖走了心脏。

无法呼吸的焦虑，想要去找回某样东西的急迫，一起把她逼疯。

她好像被永远困在那一场无限循环的大雨里。

不敢离场。

又遗忘了自己到底要寻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