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宁秀的背影气势凛然走路带风,誓要将将门贵女的气势发挥到极致。

她抬头挺胸转过?第一道弯,确认自己?已经?完全离开那个杀千刀的裴朔的视线之后?,就再也绷不住了,开始气得直跳脚,连着在树下踹了好几下。

刚才的淡定从容全没了,装出来的气势散掉之后?,女儿家的丑事被敌人撞破的那种委屈愤懑还有难堪冲了满腔,“狗东西,狗男人,算哪根葱哪根蒜,也敢嘲笑我。”

没多久穆雷找来了,正好看见她抬着手在那用力地踹树,一下一下的,一看就是气急了。

“怎么?了?”男人扳住她的肩膀转过?来,一眼瞧见那满眼眶都是泪,她咬着嘴唇一副委屈要死的模样?,“谁欺负你了?”

商宁秀看见这张脸多少是有些迁怒的,闷着不说话?,推开他就往回?跑,没跑几步就被男人拉起来抱上了身,“跑什么?跑,说话?啊,谁欺负你了?”

穆雷一手兜着她的上腰,一手箍着她的腿弯,控制的意味非常浓郁,最开始他经?常用这种抱法牵制她,后?来慢慢的她被抱习惯了挣扎得少了之后?,男人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抱过?她了。

穆雷将她一路抱回?了帐子,把人放在床尾上坐好,拉了凳子过?来坐着怼在了她跟前,仗着自己?力气大,用腿将她乱动还想挣扎的一双腿固定在了身前,“你闹的什么?脾气,说话?,怎么?回?事到底?”

商宁秀眼睛通红,她好想告状,反正这个男人对她日夜有所企图,只要她肯服软,哭闹一通撒个娇,让穆雷去将那个裴朔给收拾了,不是什么?难事。

但他以什么?名义?替她出头?她凭什么?让他替自己?出头?

最疼的伤疤被人当面撕开,以最难堪的方式,撕得血肉模糊,现在以色侍人四个字刀子一样?扎在心窝里,她被刺激得不轻,越是看他这张脸这刀子就扎得越深。

要是她真这么?做了那吹的不是枕边风是什么?,商宁秀已然无法改变身陷囹圄遭受侵犯的事实,若要再将往昔的骄傲踩在脚下,她自己?都看不起也无法接受那样?的自己?。

要为黎民百姓献身,她无可选择必得舍弃小我,但若是为私仇,她就做不到了。

越想越气,她呼吸急促抿着嘴唇不出声?,穆雷拧着眉头追问:“哑巴了,说话?啊。”

面前的女人忽然一改之前那气愤模样?,双手捂在眼睛上遮掩自己?的情绪,她深吸几口气很快调整过?来,假装平静地冷眼瞧他,“我没事,不用你管。”

穆雷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将她扭开的脸又再强行转了回?来,“跟谁学的一天到晚睁眼说瞎话?,你照照镜子看看你这样?子叫没事?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老子再问一遍,你说不说?”

他面相凶语气也凶,商宁秀的气性被点炸,一边控制不住哗哗掉眼泪一边冲他大声?嚷嚷:“就不说你有本事你打死我啊,我的事跟你没、没关系,再问一遍再问一百遍也还是没关系!”

她一边哭一边抽,穆雷的脾气向?来都大,一股邪火直冲脑门,但明明那股气都已经?到嗓子眼了,却又被她那抽抽嗒嗒的哭声?给浇熄,几次三番地没能冲上来,再而衰三而竭,最后?竟是彻底回?落消失不见。

男人就这么?定定盯着她,他发觉自己?好几次欲言又止,但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想说的是什么?,没发出来的火胸闷郁结,逐渐演变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酸胀感,此前从没有过?。

商宁秀的眼泪一发不可收拾,委屈冲上来了忍也忍不住,不停用手臂抹眼泪,垂着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都不是好东西……”

她缩着肩膀把自己?哭得耳根发红,穆雷不是没见过?她哭,见的还不少,但此刻却是莫名且难得的有些局促无措。

最后?,他将稍显僵硬的一双大掌落向?她的肩背,原本还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的男人在掌心碰到她之后?,嘴才终于找到了一句能说的:“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