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雨心里想,他现在就把我当作一个商品。考量我的价值,估算我的价格,然后决定以一个合适又显得慷慨的价格买下我。
宋知雨无话可说,很冷淡地笑了。
严越明走之前和沈晴蕴分手了。听说是因为打球的时候喝了别的女生递给他的水,沈晴蕴发了脾气,严越明就提出了分手。
宋知雨以为不会再见到沈晴蕴,结果那天上完晚课回到家里的时候,沈晴蕴就在严越明的房间,门口站着不知所措的南谯。
南谯看着背着书包的宋知雨,很为难地喊了一声哥,“晴蕴疯了,喝了酒,一定要来找严越明。我一会儿就把她带走。”
宋知雨还没走开,沈晴蕴面色通红地打开门,对南谯说:“南谯,帮我买避孕套。”
南谯整个人僵住了,捏住沈晴蕴的手腕:“你特么疯了!你干什么!”严越明斜躺在长沙发上,两条长腿交叠,懒洋洋地吸烟,猩红的火点在他指尖两公分的地方明明灭灭,像是少女哭红的眼。他冷眼旁观他的前女友,百无聊赖地等着年轻少女疯狂的献身。
宋知雨的脚好像熔化了,变成红色的蜡泪,把他钉在原地,一点火光晃啊晃,马上就要熄灭。南谯和沈晴蕴争吵起来,宋知雨喊了一声严越明。
在房间里仿佛事不关己的严越明应了一声。
宋知雨冷淡地说:“我这里有避孕套,尺码应该也对,你要吗?”
严越明没说话。
宋知雨拉住南谯的手腕:“你跟我来拿。”
南谯为难地被拉到他的房间,宋知雨把最下面的抽屉拉开,是三大盒避孕套,只拆了一只。他面无表情地把纸盒包装拆开,把所有的避孕套倒出来,一堆五颜六色的避孕套像是小孩子糖分过高的糖果,“全部给他,爱用多少用多少。”
南谯脸色发白,轻声喊:“知雨哥。”
宋知雨没说话,很疲惫地捏了捏青白的眉骨,指关节咔吱咔吱响。
宋知雨坐在卫生间地砖上,南谯离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卫生间的门打开,严越明进来。
他没说话,径自在宋知雨的卫生间里洗了把脸。他捧水把自己翘起来的刘海打湿,露出清冽俊秀的眉眼,从镜子里望着宋知雨,慢吞吞地眨了眨眼睛。
严越明拿了块毛巾,递给宋知雨,说:“哥,给我擦擦。”
宋知雨没动作。
严越明自顾自地说:“沈晴蕴太烦了,做一次就要我终生负责。”
“晴蕴爱你。一个被娇养的女孩子,决不会轻易献身。她真的爱你。”宋知雨脸上没什么表情,睫毛垂敛,盖住眼睛的情绪。
严越明狠狠地皱了皱眉头。他好像本能地对爱这个词过敏,听到就起鸡皮疙瘩。这个词太重太凄美,像是淬了毒的鲜红心脏。他不喜欢这样的感情。
严越明不愿意承担沈晴蕴的爱,“我没有跟她做。她把自己的初夜当作捆住我的绳索。”
严越明觉得宋知雨会稍微高兴一点,但是他并没有。
他用很冷淡陌生的眼神看着他:“每一个男孩儿都会有热恋期。”
“我知道,南谯的热恋期是你。”严越明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我不想有,热恋期很麻烦。”
严越明是讨厌麻烦的任性孩子,他喜欢简单,乖巧,无条件顺从。他小时候可能还想过,太阳在他指尖旋转,月亮按照他的意愿下沉。
宋知雨好像就是为了他的不麻烦而生。
宋知雨说:“你会有的。”
这个夜晚,所有人都不开心。绝望的沈晴蕴坐在楼下的泳池里,所幸泳池里的水刚巧放空了,不然南谯还怕她想不开。
宋知雨下了楼,给沈晴蕴一杯水,“你需要喝点水。”
沈晴蕴抹了把脸,露出哭红的双眼,“你是严越明哥哥?”
宋知雨点了点头。
“他跟每一个女孩儿都交往不过三个月。”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