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什么不言而喻:“明日咱们就出山吧。”

我大喜过望:“太好了!”

沈识微一向见不得我开心,冷笑道:“秦师兄真觉得好?出了山,外面只有一条朝阙道。这可是直通上京的官道,人来人往,不知多少官差。”

我们一路遇伏,必是走漏了风声,但怎么走漏的,连最老奸巨猾的沈识微也得不出个定论。但之前计划好的路线都不能再走,故而沈识微带我进山乱转,我也没多问一句。

只是再转下去,没倒在真皋弯刀下,我们先饿毙大雪山中了。

沈识微蹙着眉:“等明日我们上了朝阙道,运气好兴许能遇到市集,最好是能弄到马。如果没有马,我们带上补给再回山里。若有了马,依我看得先继续东进七宝,再下孝平……”一边捡起根烧焦的棍子在地上戳戳画画。

我一上课就犯困,早走神到九霄云外。忽听他唤我名字,才回过神来,只见泥地上一副路线图千枝百桠,像是什么肥皂剧的人际关系树一样。

沈识微将木棍一丢,以“就这么定了”的口吻问我:“秦师兄还有什么高见?”

我冲他绽放出个王宝强的笑容:“没高见。除了不吃蘑菇,别的什么都听话。”

听了我这表白,沈识微也没见多高兴:“如此甚佳。那秦师兄也早点歇息吧。”顿了顿,他又亲切地补充道:“明天还得早起练功呢。”

第二天中午不到,我们就到了山口。

一片平原在群山间伸了个懒腰,露出青棕色的肚腹。一条细细的黄线插向天际,一头连着大瀚的心脏上京。

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

路名朝阙道。

沈识微略一踌躇,转身对我道:“秦师兄,不是万不得已,我本不愿行这步险。所以……”

我忙接口:“所以我保证不惹事儿,不暴露目标。你指哪儿我打哪儿,你叫我给左手我不递右爪。沈师弟咱们就快走吧,遇到人烟还能赶上午饭呢。”

为了午饭,我俩一鼓作气走了十来里,沿路却没见着半个田庄。偶尔有两个同路人,还都是瘦得像锥子般的饥民,很快便被我们甩了身后。

最让人瘆得慌的是这大瀚高速路沿途的风景。

在山上时,我见平原如砥,料定是良田。等上了朝阙道,才见荒榛废丘,衰蓬齐腰,除了路上,再不见半点人踪。我俩走了十来里,闹鬼的风景仍在绵延,一副誓要陪着我们到上京的决心和毅力。

我实在忍不住,问:“好好的土地怎么就没人耕种?这是抛荒了多少季了?”

沈识微故作惊诧:“多少季?也没多少季。怕就七十来年吧。”此话一出,他也好似浑身不自在:“秦师兄不知道什么叫投下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