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1 / 2)

唇角悄然扬起,越扬越高,带着病态的欣悦和终于窥见她内心动摇后的满足。

梦话骗不了人。

她是在害怕,在不甘,可她在乎他。她恨他,怨他,是因为没法不爱他。

一双眼在昏暗中亮得诡异,灼灼的,像掐着火舌。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指尖几乎颤着从腰侧缓缓收紧,将她整个人死死抱在怀里。钟薏被他缠的有些窒息,挣扎了几下。

他收了笑,嗓音低得喑哑:“原来漪漪在怕这个,所以这两日才对我这般,是不是?”

“我没有装。”

“漪漪都这么努力教我了……我怎么敢不学。”

“我在学啊”他轻声,“学怎么活得像个能留在你身边的人……”

她没有再反驳,整个人慢慢安静下来。

梦境是浓稠的糖浆,将整个人浸进去,越陷越深,越黏越重。

耳畔的低语声也再不能听清。

他不再动她,低低地哄,指腹抚着她的腰线:“是真的在改,只是改得慢了一些……漪漪别急,好不好?”

钟薏不再回答。

卫昭静静地拍着她的肩,感受她的呼吸一点点沉下去,陷入梦里,整个人安安静静地睡在他怀里。

等到钟薏完全不动了,他才缓慢地把被她枕着的胳膊抽出。

手臂一脱离颈后,她不自觉又开始皱眉。他抱着她又拍了拍,等她完全平静下来,才轻轻掖好被角,披上寝袍,推门而出。

夜色沉沉,偏房门里的影子一动不动。

韩玉堂跪在地上,身形僵直,衣摆已沾了一圈夜露。

他下午便被下令在这房里跪着,眼睁睁看着陛下跟着娘娘离开。

跪到现在,跪得膝盖麻木,头晕眼花,上午那点破釜沉舟的勇气早已消耗殆尽。

卫昭推开门,眯眼看着他的模样,方才对着钟薏的温情尽数褪去,甚至想一脚踹在他身上。

“陛下……”韩玉堂终于抬起头,声音发颤,“今日是奴才错了,奴才不该自作主张去见娘娘……”

“可、可奴才实在担心”

“担心什么?”卫昭声音极寒。

“担心朕被她困住?担心朕为了她放弃一切?”他眼神漆黑,“所以你便敢越过朕,去求她劝朕?”

韩玉堂一怔。

卫昭笑了,唇角掀起的幅度几不可见,眼里毫无温度。

“韩玉堂。”他低声唤他,语气忽然温和,“你跟了我将近一十五年,怎会不知我是什么样的人?”

“我想要什么便一定要拿到,不惜一切代价。”

他说着,眸光轻轻一转,掠过方才他离开的屋门。

她今夜那副模样……反倒让他更确定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他转头看着韩玉堂,“我以为你懂我。”

月光落在他脚边,夜风拂动寝袍,整个人像从黑暗中剥出来的一柄利刃,气息盛得摄人。

韩玉堂不敢抬头,声音发颤:“奴才……不忍心看您为了娘娘如此……”

他打断:“若你真的忠心,就该知道什么该管,什么不该妨碍。”

韩玉堂浑身发冷,看着他服侍了小半生的帝王,心中绝望。

卫昭转过身坐在桌旁,揉着太阳穴。

“明日的事,都安排好了吗?”

韩玉堂缓过气来,立刻答道:“回陛下,一切妥当。”

“后日便启程。守在娘娘身边的人,不用撤。”

“是。”

房中静了一瞬,卫昭手指顿了顿,低声:“卫狄如何了?”

韩玉堂一听这个名字,提出一抹笑来:“回陛下,小殿下心思极稳,不骄不躁,勤谨耐学。太傅们皆称其根骨尚可,日后若能按着规矩熬下去,定能成器。”

卫昭没什么反应,垂眸盯着袖口那一圈简陋的刺纹。

那是钟薏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