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拟测试结束后,李述被领导塞了一袋早饭赶回家睡觉。他现在是初级工程师,偏助理性质,跟着前辈学习和积攒经验,人勤快又努力,脑袋聪明有天分,向来很受喜欢和看重。

回家洗了个澡,李述趴到床上,已经困得眼皮沉沉,还要打开手机,一条一条地浏览最新军事新闻看到了陆赫扬的名字,是这次联合战役的空军指挥官之一,不过他所在区域的任务结束得早一点,几个小时前已经飞回首都,

报道称此次参与作战的所有校级军官都将会陆续回到首都参加战后会议,尤其是长期戍守北部战区的陆军。

看着看着,手机掉在床上,李述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醒来是下午五点多,没收到要去公司的通知,李述便给周灼发了条消息,告诉他自己今晚有时间去打工。

自从实习后就很难抽出时间兼职了,一个月最多也只有四五次的样子,李述从床上爬起来,洗了把脸,抓起钥匙出门,临走前照常多拧了一圈保险扣。

厚着脸皮到酒吧蹭了顿晚饭,李述在周灼鄙夷的目光中钻进更衣室换上制服。时间还早,大家都在悠闲地聊天,只有周灼很忙,走来走去,一会儿嫌地脏,一会儿嫌酒摆得不够整齐,总之不让员工闲着。

“你以前没当老板的时候不是这样子的。”李述擦着桌子说。

“我十八岁就当老板了,你说的以前是?”

李述想了想,确实,他和周灼相遇的时候,对方已经靠着批发海鲜赚到人生的第N桶金了。

那是他在那家小医院里住院的第二个月,差不多能够自行下床到处走动。每天待在病房里实在无聊,李述经常会去楼下的小花园里看书或发呆,并因此结识了一个喜欢在那儿荡着秋千唱歌的小女孩。

没几天,女孩就在李述面前把会唱的歌都唱完了,便问他会不会唱,可不可以教自己。李述略微为难,流行歌他记不住词,儿歌的话,他会的女孩也会,最后只有唱了那首孤儿院里的安眠曲。

“蓝色的大海是鱼儿的天空,小孩睡在云朵里做个梦……”

“海草是柔软的枕,月光是遥远的灯……”

“哥哥你唱歌有点难听,还是算了吧。”女孩委婉又不客气地说。

李述摸摸鼻子:“哦,好吧。”

接着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你是不是在孤儿院长大?”

不等李述回头,女孩率先路见不平:“你干嘛骂人!”

“这也算骂人?而且又不是在问你,激动什么,一边玩去。”alpha看着转过身来的李述,右眼下有一颗泪痣,他顿了顿,问,“你是小树?”

李述站起来,半晌才点点头,语气犹豫:“小卓?”

时隔十年,孤儿院里的玩伴再次相认。李述才知道小卓被领回家后过得一塌糊涂,母亲去世,他的父亲是个赌鬼,有几次甚至想把儿子卖了还赌债,最后小卓跟着一个亲戚逃去了外地,高中都没读完便开始混社会。

而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个小破医院,也是因为父亲赌博欠债挨了毒打,被路人就近送过来抢救,半死不活地拖了几天,在十分钟前刚刚去世。

“死了好,不然又要起诉我不给赡养费。”周灼点了根烟,“不配当爹也不配当人,早点投胎对谁都好。”

李述不敢发表评价,只跟着点了点头。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方以森忙着工作,周灼当起了监护人,还帮李述弄到了新的身份。

“温然这个名字可能克你。”讨论新名字时,周灼煞有其事地说,“得换一个相反的。”

李述虚心问:“比如?”

“冷绿。”

“……”

最终他为自己取名‘李述’,用了妈妈的姓,‘述’和‘树’同音,平凡又普通地隐藏在茫茫人海中。

也许这才是适合他的生活,不起眼的,没有波澜与算计,割舍掉万分沉重的曾经,做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从事还算喜欢的工作,就这样一年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