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识过位高权重者对生命的漠视与为达目的将一切视为棋子的无情，是对其祛魅的必经之路，温然点头同意：“我长大了。”

“嗯。”顾昀迟说，“毕竟你是一棵十分高大的树。”

温然猛地一滞，耳朵马上红了，松开手后退一步，瞪圆眼睛看着他。

“说错了。”顾昀迟似笑非笑，“应该要加感叹号。”

见温然憋得脸红说不出话，顾昀迟又道：“我还以为你会把这句话纹在背上。”

“你别说了!”温然冲上前用手堵住他的嘴巴，和他眼对眼地看了几秒，忍不住还是重新抱住他，有点恼怒地说，“你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的座右铭。”

“我才不写那种东西。”

话音刚落，很轻的一声嘎吱，伴随着门被推开，贺蔚的声音传进来：“保镖不是说进这里了吗，哪呢，哪呢?”

来不及多想，温然立刻松手蹲下去，假装系鞋带。

“哦在门后面。”一晃眼看见温然正蹲在顾昀迟面前，贺蔚直接倒吸一口气，过后才看清温然是在系鞋带，吓得拍拍胸口，才说，“你、你俩躲在这儿干嘛呢。顾昀迟，楼下来了一大堆陆军找你，你是不是在军队里干了什么违纪的事儿啊。”

温然这才站起来，可能是动作猛了，头又有点晕，不得不攥住顾昀迟的袖子稳了稳身体。

“嗯。”顾昀迟答道，“偷了一把狙击枪，打算用来枪毙你。”

“你真是打仗打出心理问题了。”贺蔚翻了个白眼，“你要忙就忙去吧，我送温然回去?”

“我坐地铁就行。”温然犹豫一下，问顾昀迟，“能在云湾给我开个房间吗，我自己住酒店要花钱。”

顾昀迟还没说什么，贺蔚就捂着嘴要哭了：“天呢小宝怎么穷成这样……”

“司机会送你。”顾昀迟拉开门，视若无睹地带着温然绕过贺蔚走出去，“饿了就点中控屏给厨师打电话，我要开会，可能很晚才回来。”燕闪听

“好。”

走出大楼，门外果然停着好几辆军用车，顾昀迟将温然送上一辆私家车，随后众目睽睽下去拿了温然寒酸的行李过来，俯身放到后座，按着车门对坐在里面的人说：“好好休息，别想着跑。”

装死好几年都能被揪出来，还能跑哪里去。想到车外还有一大堆顾昀迟的下属在看着他们，温然如坐针毡：“我知道了，你能不能快点把门关上。”

顾昀迟看他两秒，才关上车门。

车子开到目的地，不是樾庭，而是另一个小区，司机送温然上楼，和他简单介绍了一下中控屏里的呼叫方式便离开了。

一千多平的顶楼复式，没什么居住痕迹，温然拎着轻轻的行李站在其中，哪怕从阳台望下去就是热闹的江景，仍不免觉得过分空旷。从前樾庭那套别墅也很大，周边环境幽静，但因为有 339在，他从未感到冷清。

339 还在别墅里吗，还是和 Aimee 一样被转售了?

手机响了声，温然拿出来看，是前辈发来的消息，问有没有空，设计图有几个地方要改。

幸好还带了笔记本电脑过来，温然立刻回复有空，然后跑去沙发旁，坐在地毯上打开电脑。

一改就改到了傍晚，没等温然打电话，厨师就自动上门来做晚餐。温然关上电脑吃饭，吃完就楼上楼下到处走走以做消化，最后找了一间客房洗了头和澡，钻进被子里睡觉。

再醒来已经是凌晨、黑暗中温然闻到顾昀迟的信息素和他身上洗过澡后的清香，迷迷糊糊地问：“那么晚才结束吗?”

“嗯。”顾昀迟拉开被子躺下来，“吵醒你了。”

温然摸索着拉过他有点凉的右手，抱在怀里焐着，说：“没有，我很早就睡了，是自己醒的。”

顾昀迟摸了一下他的脸，没有说话。

“你为什么都不问顾爷爷和我说了什么。”渐渐清醒，温然睁开眼睛。

“都是你早就应该知道的事。”顾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