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要是我们现在把你放了,然后放出风声,说你是供出了组织内部的事和重要关系人才得以脱身,你认为自己还能平安无事的活下去吗?”
张皓杰僵住,脸上的血色褪去几分,好半晌才挤出声音来:“你,你别在这里胡说,什么组织,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一定也没想起来,罗英成到底是谁。”林霜柏将一沓文件抽出来拍到桌子上,抬手像招狗一样的态度跟张皓杰示意,“过来看看这份资料,兴许你还能找回点对罗英成的印象。”
防备地看着林霜柏,张皓杰迟疑了片刻,还是拖着脚步回到审讯桌前,拿起了桌上那沓文件,没看几页他便又一次变了脸色,颤着手快速将文件翻了好几页吗,最后摇着头念叨:“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么巧?”
“当然不可能这么巧,罗英成可是费了番功夫才跟你的朋友搭上线,而你,跳槽后就将之前做过的那些违背良心的事都当作没发生过,连当年那批质量不过关的劣质助听器的受害者亲属站在自己面前都没认出来。你以为罗英成真的是在帮你骗保吗?他不过是在向你复仇罢了。”林霜柏已经见过太多各种类型的犯人,他很清楚,张皓杰这人虽然早年也是昧着良心赚钱,可计划杀妻骗保还是第一次,像这样初次犯罪结果还跟自己预想有偏差本就承受了巨大心理压力的人,一旦被抓到了还有确凿证据,并不需要太多的审讯技巧就会在负罪感以及恐慌下招供。
“你想杀的是牺牲了自己的事业甚至人生为你生儿育女的妻子,而罗英成要的是向你复仇让你也品尝到至亲离世的痛苦,所以他没暗示让葛小姐自杀,反而在确认葛小姐真实病症应为双相情感障碍后,利用葛小姐的病让她杀死了你们的三个孩子。而你,在三个孩子死后,虽然伤心可一想到之后能得到的巨额保险金,就放弃跟罗英成追究,只想尽快结案把葛小姐送去坐牢,自己也好跟保险公司索赔。”
张皓杰没想到自己的杀妻骗保计划从一开始就出现了偏差,更没想到从计划开始自己就已经从所谓的猎人变成了猎物,手里的资料散落一地,张皓杰双腿发软瘫倒在地,一时无法接受这样的真相,整个人近乎崩溃地不断重复碎碎念:“怎么会这样,假的,这一定都是假的,不可能,我不信……”
从讯问室里出来后,林霜柏站在门口等着,不多时葛子萱便在傅姗珊以及沈藏泽的陪同下从一旁的监控室里出来。
见到林霜柏的时候,葛子萱面上的神情有一刹的恍惚。
林霜柏的表情比面对犯人时要温和许多,他没有贸然靠近葛子萱,只站在原地用平缓的声音对她说道:“你嫁给张皓杰或许是个错误,但这并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我不会用这个来责备惩罚自己。”葛子萱很轻地笑了笑,尽管容颜依旧枯槁萎黄,可眼底透出的一点光亮却让她看起来又透出一丝往日的风采,她扭头看了看在身旁的傅姗珊和沈藏泽,轻声道:“谢谢你们,替我和孩子们查出真相找到了真凶。”
傅姗珊用力揽住她的肩膀,道:“你该谢谢自己,是你一直都没有放弃自己。”
哪怕痛苦,葛子萱也一直很努力在配合他们调查,一遍又一遍强迫自己回忆录口供。
女性远比大多数人认知的更坚强,哪怕是面临没有出路的绝望困境,哪怕已经遍体鳞伤,女性也往往会选择奋力抗争而非轻言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