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留我?”李玉娘瞥了一眼沈三娘,呶了下嘴,却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夸张地拉着妞妞的手臂直摇,“妞妞啊!看你母亲多狠啊,居然不给玉姨吃饭,玉姨的心好痛……”
忽闪着大大的眼睛,许宝珠有些羞涩地笑着,倾近了身在李玉娘脸上一亲,颇似要用这一吻安抚她受伤的心灵。
被小女娃的举动逗乐了,李玉娘轻柔地回吻一下,笑道:“还是我们妞妞好,不象你母亲……”抬眼看到沈三娘瞪着她的眼神,她忙举起手,“我这就走,马上……你不用太想我的……”
说着话,人便嘻笑着出了门。在外面婆子相送下出了二门,才上马车,便听到小红的叫声。目光一闪,李玉娘招手唤了小红上车,却是示意她且静声。
待马车驶出许府很远,才平声问道:“事情怎么样?顺利吗?”刚才回来时小红半路下了车,虽然没有再回雅楼附近,却也离得不算太远。只不知却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猛点头,小红忍不住扑哧一笑,“小的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了,可听那些闲汉说,朱大官人离开雅楼时的模样可不那么好看……还有那个蓝蓉,听说哭得眼都肿了……”
没有接话,李玉娘只默默地听着小红唠叨的碎语,还不时夹杂着她那有些幸灾乐祸的笑声和评语。直到她声音渐息才道:“这几日多留意朱家和蓝家的动静,若是如预料中一样,不过三天,便会有消息了……”垂下头,她静默了片刻,忽地有些自嘲地笑了两声。
说不清心里那复杂的情绪究竟是什么。可是,好象并没有感到多后悔似的。果然,她和那些贵妇们也没什么两样,考虑再三还不是只为自己……只不知三姐,她现在是什么心情?
指尖一凉,沈三娘才猛地回过神来。低头看看落在指尖上的那一滴水,又抬头看看偶尔会滴下一滴水的雨檐。静了片刻,猛地站起身来。正在她身后哄着孩子的奶娘,吓了一跳,也忙自绣凳上站了起来。有些惶恐地道:“娘子,可是有什么吩咐?”
有些茫然地回头看了一眼诚惶诚恐的奶娘,沈三娘挥了下手,有些烦乱地道:“你自照顾孩子就是,不关你的事。”抬起头,看看闻声走进来的沐婆子,她低声问道:“大郎还在书房里吗?可用了晚饭?”
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沐婆子侍候沈三娘也有三年了,自然敏感地察觉出主母今日有些不对。当下便比平日更规矩三分:“回娘子,大郎还在书房里没出来。倒是许全儿叫了酒菜送进去,想是大郎想在书房里用饭吧!”
皱起眉,沈三娘踱着脚步在房里踌躇片刻,这才象下定了决心似地抬脚出了门。沐婆子忙跟了出去,又冲着候在外面的几个婆子婢女招了招手。沈三娘却猛地回头喝住几人,“谁也不用跟着我,该干嘛就干嘛去!”
喝退下人,沈三娘一人大步出了二门,径直往前宅的书房走去。在书房外撞上留在外面等候吩咐的许全儿。沈三娘抬手喝止他的通报,直接撵了下去,这才走到门前。
抬起手来,在碰到门的刹那,却又有些犹豫。好象鼓起的勇气在这一段路上消耗一空般地又有些软弱起来。
门无声无息地打开。沈三娘还未迈进门来,便闻到浓烈的酒味。闻着气味竟不是平时常饮的花雕而是曲酒。默默地走进房中,看着靠在椅子上,手中倒提酒壶的许山,沈三娘心中五味泛陈。
“烈酒伤身,何苦呢?”一声低喃,却鼻子一酸,几乎要落下来来。
原来,她做妻子做得这样失败。自己的官人居然为着别个女子借酒浇愁!若是从前,她岂会料到竟会有这样一日呢?
仰起头,沈三娘舔了下唇,走过去看着半合着双目似乎睡去的许山。?肃樽抛齑剑?却是一抹苦笑。伸出手,她轻轻地摸着许山的面颊,忍不住一滴泪便自眼眶中滴落落在他的脸上。许山晃了下脑袋,却草间求活睁开眼,反是沈三娘慌忙抬手擦了擦眼睛。
静了片刻,又抓住早已空空的酒壶,半蹲下身去扳许山的手指。因许山抓得太紧,她用的力气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