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手干燥而粗糙,昨日还叫他畏惧。过了一会,苻煌就捉住他的手,这时候翻过身来了,面朝他躺着。
他们彼此都不知道对方此刻在想什么。但苻煌可以确定的是,苻晔并不会因为他的离开而高兴,于是他上前去将苻晔抱在怀中?,苻晔也没有反抗。
第二日晌午,苻煌要御驾亲征的消息便传遍了,随即苻煌便宣布了将由苻晔暂代国政的旨意。
他是皇太弟,皇帝御驾亲征,他自然?应该留京监国。这一日文武百官陆续不断进宫,太后也来了一趟,秦内监他们都忙着为御驾亲征做准备,苻晔也不得空闲。
到了深夜,终于众人都散了。
苻晔躺在榻上,察觉苻煌走过来。
他今日是下定决心的。想着苻煌此去,生死未知,苻煌如?果要他,他都是都肯给的。
但苻煌在他身边躺下以后,并没有要怎么样。
苻晔躺了一会,就主动靠过去了。
他有些?哀伤,又有些?难为情,靠过去以后便没有再动了,要他开口?说我们做、爱吧,他是说不出口?的,但他觉得他这个?意思,表现的很明确了。
他在夜色中?便听见?苻煌轻轻地笑。
他不知道他笑什么,更难为情,心下一横,索性直接往苻煌身下摸去。
苻煌却抓住了他的手,说:“你不必如?此。”
苻晔说:“我是心甘情愿的。”
苻煌又笑了一声。
但他听得出那?笑声并不愉悦,只说:“你放心,我会回来的。”
苻晔不知道怎么回他,他的确有点要在他去战争前给他一夜之欢的想法?,不想他留下太多遗憾。苻煌大概也是这样认为的,对他说:“你怕我回不来?”
苻晔没说话?。
苻煌说:“你想我回来,我就会回来的。”
“我想的。”苻晔立即说。
苻煌顿了一下,亲了亲他的额头。
苻晔却有些?急了,直起身看向他,又重复一遍:“我想的。”
今夜苻煌并没有将烛火移到近前来,榻上只有一片微光。苻晔今日特意沐浴更衣熏香,长发披散,有花香气,那?双眼睛在微光里竟也有情深意笃的假象。
苻煌想,他固然?贪恋他的肉,体之美?,合欢之欲,
但此刻是死亡和离别叫苻晔软了他本就良善的心肠。
从前他霸占他,违逆他的意志,是觉得自己能补偿他无上荣耀,享太平盛世,如?今这一切都可能消失,因此他要给他太平盛世做聘礼,才敢稍稍心安地得到他这个?人。
苻晔说不上他此刻是什么情意,畏惧和不舍如?海浪一潮连着一潮,他说:“你一定要好好地回来。”
苻煌“嗯”了一声,将他搂过来,抚摸着他长而漆黑茂密的头发。
身体相贴的瞬间,苻晔又要亲他,苻煌任由他亲着,却也没动。此刻倒是有些?难过,想自己此去不知如?何,又何必委屈了苻晔,叫他行?他所不齿之事。又想他所爱没错,苻晔的确良善纯真,为他所迫,也能为他所想,真是这世上最值得珍爱之人。与此相比,自己这一己私欲,每日迫他同欢,真是卑劣肮脏,上天?要他不得所求,也是报应不爽。
他便按住他说:“若我回来,你还有此意,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他所爱之人就不再亲他,只趴在他身上,他察觉他流了眼泪,热泪打湿了他的脖子。
他想他如?此恶劣之人,得此眼泪,此生也值得了。
得心爱之人爱怜,谁说他此生情之一字上一无所得。
苻晔一滴泪,胜过世上万千。
翌日上午,苻晔和太后一起送苻煌出城。
此刻建台几乎全?城出动,送大军到郊外?。祭天?地,拜祖宗,日月星纹的旗帜在烈日下簌簌煌煌,苻晔身着杏黄色皇太弟的服饰,将宝剑奉于苻煌,说:“皇兄此去,只管安心,臣弟守着京城,等皇兄凯旋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