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着这一疑问,钟繇帐下的主簿常林不由皱起眉头问道,“庞统会否是受齐侯指使?”
“蔡安贞为人素来谦恭守礼,当街行凶必是庞士元之策!”钟繇摆了摆手道。这倒并不是说钟繇相信蔡吉的品行高尚。而是他深知蔡吉作为‘女’诸侯比一般的男诸侯更注重名声也更能忍耐,哪怕心里恨得牙痒痒也不会冒着被士林诟病的风险去派人刺杀王凌这样的名士。事实上也正是因为看穿了蔡吉的这点心思,钟繇才敢一次又一次地用切香肠的方式蚕食齐军在并州的领地。
谁曾想钟繇千算万算却终究还是没算到庞统竟敢不惜得罪士林刺杀王凌。这甚至可以说是钟繇的一次惨痛失误。因为寒‘门’历来都盛产狂生、酷吏,为了摆脱‘门’第的掣肘寒‘门’子弟往往会为出人头地而不择手段。而庞统不仅出身寒‘门’且相貌丑陋。据说还心‘胸’狭隘,对士族子弟多有无礼之举,如今回想起来其会采取过‘激’手段报复王凌本也不足为奇。可这一次钟繇却恰恰没有注意到这里一点,致使王凌最终被人当街刺杀。
然而这会儿的钟繇却没时间替王凌吊唁。此刻在他的面前摆着两纸公文,一封是王凌的死讯。一封是来自许都的调令。刺杀王凌的凶手虽已毫无悬念。可只要庞统拒不承认,钟繇一时半会儿也拿他没辙。而许都的调令却是不得不遵。因为曹‘操’在孙刘联军的夹击下现正受困南郡,而孙策的兵马甚至还渡过淮水长驱直入到了许都附近。致使坐镇许都的曹昂不得不向并州求援。
面对如此严峻的局势钟繇只得先压下心中的愤慨,转而扫视了一圈在场的文武,在心中暗自盘算该带哪些人南下。最终他的目光停在了牵招身上。这位当日同王凌一起献城的男子,并没有因王凌之死流‘露’出任何兔死狐悲的表情,而是站在角落里同曹营的嫡系将领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牵招为人低调不代表钟繇就可以无视于他。毕竟王凌已死。若牵招也跟着有所不测的话,那试问日后并州还有谁人敢投效曹营?
想到这里钟繇心中顿时就有了决断,“子经,汝即日起程随老夫南下驰援许都。”
牵招听罢钟繇所言,先是一怔,旋即不无动容地出列抱拳道,“遵命。”
眼瞅着钟繇轻描淡写地揭过王凌遇刺一事。转而要带牵招南下,一些留守并州的文官武将心头不由泛起了一阵彷惶。要知道在齐营探子的推‘波’助澜下曹‘操’兵败赤壁的消息早已传遍了并州,不少地方豪强与胡人部族俨然已是闻风而动。更毋庸说幽州的庞统与张辽也一直都在磨刀霍霍想要杀回雁‘门’。如今钟繇再一走,试问曹营还有谁能守得住并州。
望着一些人脸上流‘露’出的戚戚之‘色’,钟繇心知并州此番怕是要保不住了。但他钟元常绝非坐以待毙之人。就算守不住长城以北诸郡,他也要力保长城以南的太原、上党一线不失。想到这里,钟繇便果断布置道,“老夫已推举太原太守梁习暂领并州刺史,待余南下后并州军政要务皆由其定夺。”
梁习,字子虞,乃陈郡柘城人。初为郡主薄,曹‘操’任司空时征辟他为漳县长,因其卓有政绩而声名显赫,地方治理方面声誉很高,后来又迁任丞相西曹令史、西曹属等要职。由于钟繇的身份是司隶校尉不可能长期驻扎并州,所以他一早便向曹‘操’举荐梁习出任别部司马暂领并州刺史之职。然而考虑到王凌献平城有功,为给河北诸郡做表率以达到千金买骨的效果,曹‘操’最终还是将并州刺史一职授予了王凌,梁习则被指派为太原太守。如今曹‘操’在荆州命悬一线,曹军‘精’锐皆已南下,钟繇自付在并州唯一值得托付的人选就只剩下了梁习。
听闻钟繇将并州的防务托付给了太原的梁习,在场一些并州籍将领显得有些不以为然。其实也难怪众人会有这等反应。梁习之前的政绩是以文治为主,其在军事上并没有值得称道的表现。可并州这地界民风彪悍、胡汉杂居,区区一介文官又如何能服众。钟繇同样也是以文官之身统领武将镇守边关,深知战绩是边地服众的唯一标准。所以他并没有向众人多做解释,而是期待梁习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