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婶子见李瑜也点头,霎时不经多看他一眼,“你这是……”

但嘴快的吴婶儿很快就意识到这是人家发财的机密,和很多世家家族里的膳食食谱方子一样,都是秘密。

吴婶子压下激动又想探听究竟的心情,“怎么卖的?”

章有银瞧李瑜,后者道,“八十文一斤。”

吴婶子没好气地觑他道,“你怎么不去抢?你当你这卖的金子?”

“老姜可比仔姜贵,老姜从药铺买一斤也就三十几文。一般仔姜价格只在老姜一半。”

都说姜还是老的辣,老姜做烹饪去腥更加受欢迎,再说老姜还能过冬存储,三年的老姜再炮制一番还能入药。价格比仔姜高且稳定。

这一砍就砍了一半的一半,吴婶子自然不会觉得这么便宜,但可以慢慢往上加试探底线。

而李瑜说的笃定,其实内心也忐忑。要是卖姜的钱能填补人头税的缺口,他心里倒也没那么忧急。

姜要是卖的好,还能买点肉给孩子和男人补补油水。

尤其是章有银接下来一个月都会接秋收苦力重活,不提前补补身子铁人也受不了。

他急需要钱,八十文一斤看似狮子大开口,但实际上对有钱人不算什么。千金难买心头好。而老天也让他听到了那老爷嘴馋仔姜的很。

所以李瑜即使心里没底,仍旧十分肯定的报出了价格。

面对吴婶子的讥讽,李瑜全当没听见,只回复道,“在北方是您说的这个道理,但北方的仔姜不说运来就坏了,即使能运来这成本也会增加。婶儿您也是懂行的老手,自然知道我们这儿多难种活生姜。”

“ 我这点生姜还是种失败了六年,今年才得这么点。”

“说八十文一斤其实想图个开门红,我身体也吃不消走不动了,不然我去别家问问保证不愁卖。也是我和婶儿有缘,不然碰见别人就碰不见婶儿了。想来也是婶儿诚心感于上天,全了婶子的忠心为周老爷排忧解难。”

吴婶子面色松动了。

这哥儿竟然稳得住。看着年岁也不大,这番有条有理的话说出来,吴婶子反而有种以大欺小的羞臊了。

她心底本也觉得物以稀为贵,但一口应下总觉得自己处于下风,亏了。总得砍个价格免得对方漫天要价,显得自己是个大肥羊好宰一般。

可李瑜越说下去,她越觉得自己运气好,赚了。

李瑜抿了下口干的唇角,继续道,“刚刚凑巧听您府上的老爷喜欢仔姜烧菜,这恰好就是瞌睡来了递枕头,总比千里迢迢跑外地省力不少。您这会儿买去烧菜,给老爷一个惊喜,赏钱定少不了。”

吴婶儿已经笑了。

“你这哥儿嘴皮子真溜。”可惜这服身体拖累了。

吴婶儿见这仔姜没洗,越发瞧李瑜心里是个有成算的,洗了更白更水灵,可放不了两天。没洗,她就能有法子多保存五天,完全可以变着法子满足老爷的口腹之欲。

吴婶儿很爽快地就把背篓里的仔姜全买了。

五株生姜也不多,过称时称星打得旺,吴婶儿看得更喜欢了,一共才一斤三两。

大周朝是一斤十两,这仔姜得一百零四文。

第24章

仔姜卖得一百零四文,填补了人头税的缺口后,还余下二十八文。加李瑜兜里剩的六文,一共有三十四文。

人头税这块石头解决了,李瑜深深呼吸一口气,这会儿都觉得风凉了,天高了,人自由了。明明才酷夏好像看到了丰收的节气。

数钱的时候,他发现铜钱薄片似的在日光里头抖,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手在抖。章有银以为他是累到了,心疼要他自己数。

吴婶子给的一串铜钱是百文整,外加四个零的,也很好数的。李瑜也让他数。

章有银在嘟嘟囔囔认真数钱时,吴婶子一直看着李瑜欲言又止,像是想继续拉着李瑜说姜的事情。但又看李瑜面色越发苍白,随时都要倒的模样,一时也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