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谭听罢步度根所言不禁在心中暗暗唾弃“胡儿无耻”,但面子上他还是不动声色地鼓动道,“可汗此言差矣。贵部儿郎虽辛苦。然平城乃并州大邑富甲一方。可汗岂可过金山而不入?”
当袁谭说到“金山”二字时,步度根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金光。步度根当然知道对面的平城油水十足,可他更清楚自己帐下的鲜卑兵马虽多。各部的心思却并不齐。不少头人在舒舒服服抢了几票后,早就嚷嚷着要回草原,哪儿会替他继续留在平城城下和守军死磕,更不用说庞统已率领援军朝这边赶来。
然而就在步度根盘算着如何推脱之时。站在一旁的郭图直接否决了袁谭的煽动,“老夫以为王上与可汗还是尽早退兵为妙。”
相比一年之前郭图无疑苍老了不少。然而他那两道白眉之下的眸子却是犀利依旧。话说那日在白狼河畔,郭图趁公孙康六神无主之际便连夜带着自己的亲信偷偷离开大营赶赴平城与袁谭回合。期间陆续传来公孙康与蹋顿身亡的消息,郭图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因为在他的计划之中此二人本就是注定要被牺牲掉的弃子。至于眼下并州的局势也还算在他的预料之中。
不过袁谭显然不似郭图这般神定气闲。眼见郭图竟也主张撤兵,他不由豁然起身追问道。“先生何出此言?”
郭图横眼扫视了一下步度根,跟着上前朝袁谭拱手一拜道,“鲜卑儿郎善骑射不善攻城。王上若强攻平城恐得不偿失。”
“郭先生说得对!吾等还是退兵为妙。”难得郭老儿站在自己这一边。步度根赶紧跟着一起附和起来。
通过这段日子的几次攻城战,袁谭当然也知道鲜卑人不擅长攻城。可是真就这么退兵他又有些不甘心。此刻就见憋了一口气的他紧皱着眉头硬撑道,“不取平城也行,然退兵之前余要取丑儿项上首级!”
步度根见袁谭说什么都要同庞统打上一场,当场也来了气想要同袁谭理论一番,却被一旁的郭图给伸手拦了下来。
“何人为王上之敌?”郭图盯着袁谭问道。
“蔡安贞!”袁谭双手攥拳咬牙切齿。
“曹孟德呢?”郭图追问。
“孤亦要将其碎尸万段!”袁谭赌咒道。
“即是如此,王上何以要助曹孟德一统河北?”郭图幽幽问道。
袁谭听罢顿时长眉竖起,怒道,“孤何时助过曹孟德?”
郭图不紧不慢地反问道,“王上携鲜卑众部与蔡氏并州相争,岂非助曹孟德渔翁得利?”
袁谭脾气虽是暴躁,倒也不是傻子,被郭图如此一点拨,立马就回过了味。于是他赶紧放低了身段向郭图讨教道,“那依先生之见孤当如何是好?”
“以退为进。”郭图起身上前用手中的拐杖指着牛皮地图徐徐解释道,“王上暂且退兵塞外,坐观曹蔡争幽并,待二贼两败俱伤,便可挥师南下夺回河北。”
顺着拐杖划过的轨迹袁谭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幅重登大宝的绝美画面令他顿时血脉喷张连连点头,“妙哉!妙哉!就依先生之计行事。”
一旁的步度根见袁谭已被郭图说服,便立即起身告退,忙不迭地跑去安排撤退事宜去了。正所谓上船容易下船难,对于步度根手下的这支松散的部落联军而言组织撤退可远比组织进攻来得麻烦。毕竟相比来时的两手空空,此刻抢得盆满钵盈的鲜卑人早已个个归心似箭,哪儿还会有心思与齐军拼死相搏。若是在撤退的过程中间被齐军突袭几次将一场满载而归的撤退演变成一场糟糕的大溃败那可就太得不偿失了。
事实上对面的平城守军很快就注意到了鲜卑营地中的异动。不多时得到消息的守将牵招与麴演便领着一干文武登上了城头瞭望军情。就见城外敌营拆帐篷的拆帐篷,卷铺盖的卷铺盖,一派鸡飞狗跳的热闹景象。
“鲜卑人这是要撤?”牵招看了剑眉微锁喃喃自语。
一旁的麴演则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兴奋地指着对面的敌营雀跃道,“定是援军将至,胡虏闻风欲遁也!吾这就去点齐兵马,待其兵